想到她滿懷期待寫給買家的祝福,無厘頭又自認為詩意,可以在岸上,可以在海里。
她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聽懂,但是現在如果有一片海,她會沉下。
湛秋說不出話,也不想說,她覺得自己也沒有義務對所有人解釋。
不是訂婚宴,興許是場鴻門宴。
祁心文化園的建筑群是道值得觀賞的風景帶,沈清慈算著時間,步行至劇院,與?,撘娒?。這次動用了關系,觀賞席位頂好,有人好辦事這句話被?,撜f了又說。
距離舞臺近,演員的音容笑貌清晰到像從故事中脫殼,落在生活里,再逐漸融合。
以至于落幕以后,人還在戲中,被一場生離死別所纏繞。
沈清慈前半程看不進去,只覺鬧騰,一個個角色輪番出場,音樂聲像一條看不見的河,嗆到一批不諳水性的內陸人。
她不感興趣,但也沒有內耗地責怪自己不懂藝術,地主之誼盡到就好,朋友高興就是合格的安排。
其中一個配角的出場表現很精彩,將她目光吸引稍許,但閱歷足夠以后,再好的戲劇,也不如生活了。湛秋正是她的閱歷。
湛秋的出場是什么樣子呢,被微風吹動著裙擺,夕陽瑰麗放肆,植物巨大的葉子們互相擁抱,發出浪聲,她眼里澄澈清亮,像從某個天然景色里剛成型的精靈。
繡球花,藍色,裝在一個手作花瓶里,碎掉了以后,她自己先拍起照片。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但無疑,她們的劇情發展,帶了些局限性,與這部劇不同。話劇里的影響因素是時代風云,她們的,是陰差陽錯,不,怪她。
跟湛秋說過的那些話一遍遍地回放,包括湛秋對她的質疑。
次數多了以后,她生出了懷疑,她是真的說了那些話,還是在回憶中修飾不美好的細節。
那番話像是沒問題,把自己從薄情和既要又要的困局中摘出來,將矛頭轉向對方,現在想來是很聰明的應對辦法。能在一個尷尬境地中揚起下巴,是她的作風。
但在她正式說出口之前,她沒有細想過那些“不滿”,想也想得不深,每回她都很快抽離,從未讓其踏實落地。
今天說出口,可能是看展被抓包,不得不挨湛秋一頓“審問”,讓她心焦;也可能,顏樂是她不喜歡的一個元素,再次出現,令她難以忍受。
她對顏樂沒有敵意,相反,她很欣賞一位在相關領域優秀的女性。她只是對跟湛秋有關系的顏樂懷著莫名的抗拒。
對此她很慶幸,湛秋沒有問她在反感什么。
湛秋還慷慨地告訴她,只是工作。
現在話說出去,落了地她才知道,原來心底深處,她也在怪湛秋。
怪湛秋擁有愛的能力,與她在一起時輕盈又灑脫,仿佛隨時可以飛離,興致勃勃地將注意力轉移,而她還以為她就是愛湛秋那個樣子。
也怪湛秋按捺不住的表白,以及表白后果決的離開。這就算了,還不許自己去試探和回味,聽上去很冷酷。
她的話無疑是這些意思,湛秋是簡單的人,當下被她一說,也疑惑了,沒想好怎么反駁。
但是,湛秋也聰明,之后就會明白這些話的牽強與矛盾。因為沈清慈自己也持懷疑。
而在這些辯解和反駁之外,她能把她“自我感動”式的不多的輕易宣之于口,也是一大奇跡。
一個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奇怪,好得蜜里調油時一句甜話不說,反而立負面人設。吵起來了又說自己在意,歡喜,后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