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不冷靜地合理構想
湛秋的詢問沒有一點留白的余地。
憑借沈清慈對湛秋可能有的“藝術天賦”,以及最基本的美術技法習得時長的了解,她的畫技未必多精湛,這點誰都清楚。
但一定是濃墨重彩,而不是委婉含蓄地表達。
湛秋的性格就是這樣,亮堂堂的,永遠不懼怕將面目展示給人瞧。
沈清慈不了解藝術界的品味,是否會欣賞得來這類作品。
她只知道,在與人交往時,湛秋直白和真誠的表達,是她永遠不敢多學,且也學不會的。
人容易喜歡上與自身相反的另一類人。
湛秋的這個問題,不僅不難,還有一目了然的正確答案在里頭。她目光半認真半灼熱,顯然,她在跟沈清慈調。情,帶著一點試探。
沈清慈當然可以什么都不想地說心里話,她就是為了湛秋這個人,跟任何身份都無關,店員,畫家,大小姐,什么都好。
事實上從她今天在書屋的美術角里遇見湛秋開始,她就徹底相信了緣分,相信三個月前拜過的神佛眷顧到了她頭上。
她又看見曾經為她鋪展的一片海域。
只要湛秋肯相信,她愿意說,她現在應該比從前更大方,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沒有實踐機會,空學了理論知識。
只是她擔心,太過主動的表達,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會讓湛秋質疑她的目的,這樣一來,反而失去從前的真情了。
想到這兒,她有一點后悔跑來找湛秋。
夜晚不是好時候,曬不到陽光的人格外膽怯,居然會害怕回到只有自己的空間,寧愿越界地跑來打擾重逢但失憶的人。
最要緊的原因,是她將車開離酒店的一剎那,就感到心臟被挖掉一樣的空,腦海里都是湛秋離開的背影,不安就此滋生。
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蜂擁著漫上心間,沈清慈不免擔心,這樣的緣分有且僅有一次。
萬一,湛秋知道被她拒絕過。
萬一,后天她們不能見面怎么辦?
萬一,湛秋再次從她眼前離開,又怎么辦。
她必須再次回到這里,在湛秋調查她、和恢復記憶以前自首。
還沒想好怎么回答,湛秋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起來,讓兩個在對望的人為之一震。
湛秋將手從她手里抽出來,從始至終,她沒有提到沈清慈這個舉動的冒犯,而沈清慈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