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他動作,在某一刻驀地回頭,沖著他嘴角咧了個笑出來。
“……”
笨蛋大哥,笑得傻兮兮的。
跟在后面的銀發千手嫌棄地想著,他還在為此前對方的擅自行動生悶氣,這會兒難免埋怨走這一趟是多此一舉。
一直要等到再慢一拍,他才會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竟也彎起了嘴角。
傻死了。
哦,這一句他罵的是自己。
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在這片水域中前行著,海流輕柔地托扶在旁,視野之中除卻海中央那棵巨樹藏于海面之下的遒結根系,其余全被深淺濃淡的藍給抹滿了。
事情到底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千手扉間收回望出的視線,前方的人還在堅持地往前游,固執得令人無可奈何。
——那大哥跟你打個賭吧。
片刻之前在海面上,對方曾信心滿滿地這么說。
千手扉間全程與人對視,看不到絲毫對方會妥協的跡象。
這人總是這樣,執著得全無道理。
論固執他二人本該誰也不輸誰,可現在看來,千手扉間自認還是差了一線,否則他就不會在那時同意放另一人進來,不會在片刻前任由對方得逞又追下海來,更不會在此時身不由己沉沒于這片深海,眼睜睜看著接下來這一幕的發生。
那個黑發的男人正漂浮在海的中央。
無關乎他身處的位置,僅僅是看見他在那里,千手扉間腦中就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海流爭相向那人圍擁過去,就連海的深藍色調在那里都似要比別處更濃郁幾分。
一道虛無縹緲的人影從那里凝實,銀白的發,緋紅的眼,也有著與他對鏡般的面容,只是目光全落在另一人身上。
他從男人身后而來,竟不曾驚起任何防備,千手柱間似乎并不驚訝對方以這種方式出現,他甚至不見絲毫的抵觸,而那道銀白的身影也毫不見外地伸手環來,就像當初那般一樣的,迫不及待地將另一人半擁入懷。
千手扉間看見這個擁抱的動作時愣了一下,畢竟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姿勢與大哥接觸。
然而,那個時候他還是不知道千手柱間到底想做什么。
銀白的人影將下巴抵上懷里人的肩,近處的海水中是男人黑色的長發在悠悠舒蕩,被海流裹挾著向網一樣散開,又虛虛將兩人纏攏。
眼前這看起古怪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的一幕,看得不遠處的一人莫名心頭火起,千手扉間神色微沉,眉頭不自知地擰緊,彼時他的注意力全在前方,也就沒有察覺到此前那些深藍色的海流正向他周身聚攏而來。
目光緊緊盯著那個“碎魂”,是的,“碎魂”,千手扉間已經不再客氣,因為對方動作已經太過逾矩,他親眼看見那人抬起的手一路往上拂過男人的領口,輕輕摩挲著那里的皮膚,隨后更微微低下了頭,一點一點湊近去。
很多事情,那一刻的千手扉間都想不明白,悄然滋生的焦躁干擾了他一貫的冷靜,眼下最令他在意的不是這一系列詭異發展背后的原因,而是千手柱間此時的舉動和態度。
他不明白,大哥為什么不掙脫。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
就在銀發人的唇終于險險要挨上另一人頸邊的時候,千手扉間瞳孔微縮,終于忍無可忍,猛地沖上前去拽住男人的手將人扯過。
千手柱間沒有抵抗弟弟這個有些暴躁的動作,反倒順勢去到了對方身邊,給人牢牢牽住了,從頭到尾他都是笑著的,只是那種笑容暫時失去了往日總能讓銀發火影靜下心來的魔力,反而激起另一種無法忽視的煩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