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曾經死在那里!】
一個怒吼聲響徹腦海,似驚雷轟鳴。一瞬間宛如砸在眼前般的荒謬字句,已經全然超出了千手柱間的理解能力。
安靜至此的辦公室里忽聞一聲脆響,是男人手中的簽字筆因承受不住流瀉的查克拉,陡然捏碎在了掌心。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么!?
【因為他,曾經死在那里。】
曾經的木葉初代目一字一頓地重復,除此之外,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能讓另一人領會到他此刻那種難言的恐懼。
結盟也好建村也好,他最終都完成了,千手柱間的一生遺憾其實并不多,然而每一道都深可刻骨,他曾經因摯友的離去感到人生無味,可那不代表他不明白那只是眾多結局之一,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是同行者,那也就意味著,同路時他們可以攜手前行,走到岔路口時,也可能因為一念之差而南轅北轍。
但是同樣的領悟,他絕不能接受套用到他和扉間身上,因為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從來就不是同行者,他們就該是彼此的半身,是能讓一個存在得以完整的兩個部分。
就好像用一張紙疊剪成的兩個牽手紙人,交握的手會借著折痕天然連接一樣,早在紙人成型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會攜手一生,哪怕從中強行剪斷也會留下斷裂的傷痕,永遠昭示著身邊缺失掉的那一部分。
上一次一切發生的時候,世上已無千手柱間,凈土時光漫漫,他在那里向后來者詢問那個人的生平,聽過的或沒聽過的,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到后來他已經說不清,那到底是給自己的懲罰還是慰藉。悔恨有那么多,最鮮明的永遠是那幾筆,是他先拾起剪刀剪斷了折痕,是他先一步任性撒手瀟灑離去,也是他讓那個人獨自擔起此后所有,直到最后退無可退戰死他鄉。
千手柱間不是不明白兩個世界的走向已截然不同,也心知肚明現在的情勢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可他告訴自己他不能一次都沒有趕上,他不能賭,世人站得遠遠稱他為神,可他自認愚鈍又蠢笨,他好像永遠都在顧此失彼,怎么也求不來一個圓滿,那些曾經錯失過的,要歷經一世又一世顛簸才能輾轉回到此時,而這一次故事的結局終于有望能夠圓滿快樂,即使最后留在那個人身邊的不再是他,他也愿意拼盡全力去守護那樣的快樂。
寧可一萬,不可萬一。
——我們在這里建個村子,一起把弟弟保護起來吧。
昔年尚未成型的火影巖上,有一個小男孩曾這么對身旁的玩伴說。
他最初的愿望,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44|水生木
·
柒
看見雷影自眼前倒下時,千手扉間開始相信有天意。
銀發的火影側身避開一記當年曾將他重創的小型尾獸彈,余光瞥見的方向被云隱眾人團團圍住,初代雷影正倒在那里動彈不得。
暴起的狂徒還在口無遮攔地叫囂著:
“懦夫沒有資格當雷影,真這么忌憚千手扉間趁機除掉不就行了,人都大大方方來我云隱了,你居然還準備讓他完完整整再回去?”
“哈,說得好弟弟,老頭子你不行就換人,你們不就是怕千手柱間報復么,忍者之神又怎么樣,不過是個偽神,我們兄弟可是六道后人,有仙人忍具和九尾之力在手,他要是敢來我二人就讓他有來無回!”
云隱那邊一聽這話臉色隱隱泛青,木葉一行人則面露怒意,唯獨被護在中央的一人抱臂站在那里還算平靜,最多只是在聽見“偽神”二字時稍稍皺了下眉。
金角銀角一旦動手就不會再有退路,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將火影格殺于此,明白這一點的千手扉間本該立即帶領木葉眾人撤離,卻不知為何并未馬上采取下一步動作。
銀發紅瞳的男人揚起頭,看向站在高處的兩人,沉聲道:
“為何執意挑起紛爭?現在的云隱與木葉并無沖突。”
上一次這兩人突然發難,是因為不滿云隱戰敗雷影求和故而了發動政變,但如今情況已完全不同,當下和平協議尚在運行,五大忍村相安無事各自發展,即便有利益上的紛爭也遠不至于到興戰的地步,在這雙方矛盾分明還未尖銳的時期,為何這對兄弟仍是選擇了暴力政變?
他是當真不解。
九尾查克拉自帶惡意的威壓充斥在四下,令身處其中的眾人不禁手腳僵硬汗毛倒豎,然而場中央那位銀發火影的聲音聽來依舊鎮定,比起眼前危機,他似乎更在意一切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