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言這話是說給夏娃聽的,蒼天在上,日月可鑒,他不是故意摸魚的。
克里斯曼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藺言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壓抑的怨念卻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眨眼就癟了下去。
有時候克里斯曼會慶幸藺言雖然有犯罪的天賦,卻時常會心軟,不然他的示弱就換不來任何東西。
“長官,”克里斯曼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藺言“嗯”了聲,從克里斯曼懷里抬起頭,正襟危坐一樣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你說吧,我在聽呢,霍華德老師。”
少年笑的眼睛彎彎,和克里斯曼的表情完全是兩個極端。
深吸一口氣,克里斯曼說:“六天之后,您就要離開桑德拉了,對嗎?”
他一邊說一邊注視著藺言的臉,仔仔細細的打量每一個微小的變化。
“轟!”的一聲驚雷,像是一個開關,平靜無風的天被突如其來的大雨吞噬,密云蒙住了日光,將兩人一同卷進了黑暗之中。
雨簾之外的一切都模糊了,像是失焦的老相片,克里斯曼能看清的只有藺言近在咫尺的臉。
藺言先是眨了下眼,再是唇角一彎,明亮的眸子睜圓,聲音含著笑意:“你已經知道了嗎?”
“雖然還有六天就要走了,但我會想你們的。”
藺言不是遲鈍的人,他笑著拉住克里斯曼的衣擺讓他坐到自己旁邊,“就因為這個生氣啊,我只是暫時離開而已,又不是以后就見不到了。”
“就算,”藺言伸出一根手指說:“就算見不到,你可是克里斯曼霍華德,發動霍華德的勢力,一分鐘之內就能把我的下落查個底朝天不是嗎?”
克里斯曼坐在床沿,身體有些僵硬,他之前在牧聞面前表現的滿不在乎,現在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更加覺得難以啟齒。
雨聲依然在不斷的響起,它們狠狠的砸在窗戶上,克里斯曼的側臉倒映在窗戶上,滑落的雨水在他的臉上爬行,取代了眼淚的位置。
“…一分鐘做不到。”
克里斯曼說:“一分鐘,我的命令都沒傳到執行者的耳朵里。”
“哦,我看電視劇演的都是一分鐘。”
藺言又被逗笑了,“較真干什么,反正,管他是一分鐘,一小時,還是一年,你都會來找我的,對吧?”
【夏娃:在霍華德家找到你就好笑了。】
【藺言:那就不是他找我,是我等他。】
“好了,克里,你不會再生氣了吧,”藺言掐著他兩邊的臉來回拉扯,“我們之前不是約定好了嗎?你出獄的時候我會回來接你的。”
“錦旗上你要寫什么字?重生之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還是二人轉奪嫡之這次該輪到我做霍華德家主了?”
克里斯曼就著這樣臉部扭曲的模樣說:“太浮夸了,簡單點。”
藺言“啊”了一聲,“那就叫華麗歸來,逆轉人生?”
克里斯曼眉心跳了跳,“沒有更短一點了嗎?”
藺言嘴一鼓,“再短就沒有氣勢了。”
藺言喜歡玩,克里斯曼也樂意陪他玩,但是他出獄那天會來的不只有藺言一個人,還有克里斯曼的手下、尤利塞斯的手下、忠于霍華德而無所謂是兄弟倆誰贏的中立派。
甚至還有嚴安、想要討好克里斯曼的人、桑德拉里的犯人和獄警們。
在這么多人面前拉這個錦旗,克里斯曼覺得自己的臉皮暫時還需要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