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攥住了被單,崔堂平靜的面容被蹙起的眉破壞,他的呼吸逐漸偏離了規律,越來越急促。
廣闊無垠的海面,少年抓著他的衣領將他的臉埋進了咸腥的海水之中。
寒冷的液體鉆進他的鼻腔,涌入喉,沒過下半張臉。
恐懼在這張臉上爬行,他竭力掙扎,卻掙不開牢牢捆緊的繩索,尖叫和粗喘從身體里迸發出來,向著藺言求救。
少年如他所愿。
堵住喉嚨的水向下退開,停留在脖頸處,似乎隨時準備反撲。
“嗬、咳咳咳!”崔堂借助咳嗽將體內的水逼出來,眉目痛苦的擰在一起。
不等他說話,藺言再一次用力,崔堂痛苦的扭動身軀,水波一陣陣的漾開,然而,這一次,藺言沒有再給他機會。
他在深海中溺斃。
高塔之上,少年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下一瞬,兩人雙雙墜落。
崔堂的心臟發出了尖銳的叫喊聲,擁著他的少年卻笑吟吟的,顱頂裂開的瞬間,少年消失了。
一只白鴿從懷里飛了出去,下一瞬,崔堂的眼前被紅色覆蓋。
密林深處,一把獵槍對準了他的心臟,而崔堂無所遁形。
無論他跑到哪,槍口總能在
醫務室亮著燈,
刺目的白光照進了崔堂的眼底。
男人恍惚了幾秒,用手背擋住眼皮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擺脫了夢境。
夢和現實的縫隙之中,那雙湖藍的眸越來越模糊,
崔堂再試圖去回憶時,
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想坐起來,
五臟六腑傳來的痛意又逼著他做一具僵硬的木乃伊。
崔堂醒來的第二分鐘,
兩名守在受傷獄警身邊的機械人立刻將他控制住了。
無機質的機械音聽起來比海水還冷:“躺下,
你需要休息?!?/p>
崔堂一點都不想休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那位不知名的獄警,
可惜,
崔堂的身體狀況不能支撐他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