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言什么也沒做。
是夏娃強行切斷了封荊和機械臂之間的聯系,但它的權限有限,對于軍用器械掌控不了多久,藺言必須在這段時間里廢掉封荊的行動力。
輕輕嘆了口氣,藺言走到封荊面前,蹲下身從他的手心將一動不動的異獸挖出來,扔進了鳥籠里。
少年用手套擦去封荊下巴上的血,很快,新的血液占據了這片皮膚,擦不掉,藺言索性就這么按著,柔聲問:“很難受嗎?”
就像在小黑屋里那樣,他撫摸封荊的額頭確定溫度,記錄他的脈搏,而封荊這次卻不配合了,他不說話,只冷笑。
藺言也笑。
托住男人的下巴向上一推,封荊被迫露出了喉嚨,白色的紗布已經完全被染成了紅色,藺言一扯,紗布立刻松松垮垮的垂了下來,在地面上積聚。
“嘶”封荊吸了口氣,紗布被扯開時也帶動了頸側的傷口,一陣陣針扎似的刺痛密密麻麻的爬滿傷口。
但很快,他意識到這不是單純的痛楚。
他真的被針扎了。
身體再一次失控,封荊上半身晃了兩下后,無力的往前一摔,藺言扶住他的肩,對著遠處看得目瞪口呆的嚴安笑了笑。
收起肌肉松弛劑,藺言輕聲說:“因為一會兒要去見你,所以我提前帶在身上了。”
封荊動了動眼珠,斜過眼卻只能看到藺言的側臉,天空的昏暗恰到好處,少年只有一個黑白分明的剪影,發色和瞳色都被吞噬了似的。
看了又看,眼睛都酸了,封荊才反應過來,不是天色抹去了藺言的顏色,是他。
失血過多,他看藺言只能看到黑白二色。
封荊試著舉起自己的手,卻只能無力的垂在身側,他想要說話,舌頭卻發出了無聲的悲鳴。
他真的是人嗎?
封荊一瞬間想。
越過藺言的肩,他能看到鳥籠里被困住的異獸,于是封荊又一次問:他真的是人嗎?
如果他是人,為什么在藺言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
他是藺言的寵物嗎?
封荊又想起了被他殺死的人,那些人在他手里同樣無力掙扎,只能絕望的等待死亡。
封荊不會感同身受,他只是淺顯的對比了自己與那些人的反應,當他面對藺言時,他和砧板上的一塊肉沒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