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呼吸聲又輕又緩,封荊聽著聽著,自己的呼吸頻率也不自覺的放慢了,
直到和藺言同頻。
先解凍的是手,
緊接著是脖頸,上半身恢復知覺的同時,傷口處也傳來了密密麻麻的痛楚,讓他感到一陣難以呼吸,
有什么東西在無聲的潰爛。
用力咬住下唇,
封荊額頭青筋直跳,嘴里嘗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劇烈的喘了幾口氣,
封荊五指扣緊,出神的盯著黑黝黝的天花板,他的身體足夠耐痛,
冰冷的刺痛感漸漸隨著時間淡去,封荊終于能夠松開咬緊的牙關。
冷汗帶走了體溫,封荊扭過頭,看著眼前的漆黑畫面,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長官?”
平穩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變化,封荊輕手輕腳的側過身,一只手撐著床板坐起來,透過那片黑色,他隱隱約約確定了藺言的位置。
封荊稍稍提高了音量,再一次喊道:“長官?”
這聲音似乎又太大了,封荊說完后立刻閉上嘴,靜靜的等待了片刻,只聽藺言的呼吸斷了一瞬,很快再次響起。
這種程度的警惕心,要是那晚遇到赤尾蜥的是他,藺言恐怕兇多吉少。
衣物摩擦聲悉悉索索的響起,封荊伸出一只手,憑著直覺向前伸,指腹碰到了硬挺的布料,再向上,是一片冰冷的金屬。
僅僅一碰,封荊就在腦海中補全了畫面,獄警制服上零零碎碎的飾品并不難記,他輕而易舉的摸到了藺言的肩,再向上——
溫熱的皮膚相接,封荊手指一縮,警惕的屏住呼吸,等待了幾秒,預想中的突然暴起反抗并沒有出現,熟睡中的少年毫無所覺似的,像個會呼吸的漂亮木偶。
封荊勾唇,大膽起來。
低下頭,男人的目光森冷異常,他輕聲說:“長官,您會為自己的大膽而后悔。”
最后一個字成了氣音,封荊的手虛虛的撫上了藺言的頸,五指搭在他的脖子上,掌心下方,脈搏一下一下的跳動。
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溫熱的血在血管中汩汩流淌。
致命部位被外人觸碰無疑令人心驚,睡夢中的少年從喉嚨里發出了“唔”的一聲,躲避似的向一側偏頭。
但這樣微小的掙扎根本不可能掙脫,封荊的呼吸重了些,手指緩緩收緊。
為了防止再一次在藺言手里吃虧,封荊特意用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