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帕子剛剛從他袖底取出,還浸潤著他身上干凈而醇厚的男人體香……曹照照原先沒多想,直到湊近了臉上要擦,聞到了那淡淡氣息后,瞬間一僵,像觸電著了般火速又把帕子塞回給他!
“不不不,不敢有勞大人。”她趕緊胡亂用袖子抹了一把頭臉,咧嘴一笑。“我這人糙慣了,哪用得著那么精細昂貴的雪錦擦臉啊?沒得勾破了絲,還得賠您錢呢!”
李衡英俊沉靜的臉龐瞬間黑了一黑,恨恨地收回了帕子,冷沉著聲道:“隨你!”
“……”干嘛又生氣了啦?
一天內分泌神經失調個遍以上,他就不擔心提早老化更年期嗎?
曹照照也覺得很冤枉,她這兩年來都努力循規蹈矩融入唐朝社會風氣了,不然還想怎樣?
想一開始被他帶回李府時,她大大咧咧的二十一世紀小資女作風,很是被他狠狠鄙視和整頓了一番,天天罰站罰寫罰跪坐。
后來雖然笑不露齒、立不搖裙這兩點違反人性的規則是很難做到了,可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她也牢牢記在了腦子里。
——到底想怎樣啊?很難伺候捏!
“那下官再回去研究案情了。”她在內心比過無數中指,還是礙于形勢比人強地低頭夾著尾巴想溜。
“在這等著。”他修長指節在檀木案上輕輕敲了下,聲音雖輕,卻有雷霆萬鈞之威壓。
起身了一半的曹照照只得又縮頭縮腦地坐了回去。
等什么?等外送到府呀?
她嘴里嘀嘀咕咕,李衡已不是頭一次聽見她說這些令人聽來似懂非懂云里霧里的詞匯了,撐著鬢角,還是把那口悶氣憋了回去。
(2)
幸虧一個清秀少年很快就疾步而至,執手行禮道:“見過主人,胡餅鋪子果然有地窖密室。”
“耶?”曹照照精神一振,睜大眼睛。
李衡神色深沉,看起來一點也不訝異,“有何發現?”
“發現此物。”清秀少年名喚清涼,恭敬遞上用上好雪白綾帕包裹妥貼的一物。
他接過,掀開的剎那一股奇異香氣飄散開來。
曹照照伸長脖子一看。“這——是乳香吧?”
他沉靜的眉眼有一絲異樣,綾帕上是一小只乳黃色若石若脂之物,邊緣隱約燒過,香氣濃密。
“此物名喚‘多伽羅香’,”他接口。“你果然識得?”
多伽羅香,又名乳香,是乳香樹的樹脂,價值千金。
此物自來是豪門貴族熏香所用,也用于祭典,非常人所能取得……李府中雖也不乏此等名貴熏香料,可李衡為了審理案件參與驗尸,未免紊亂鼻息,自任大理寺卿后就再不讓府中下人使香熏衣。
曹照照,是怎么知道多伽羅香的?
她的出身,始終是他兩年來難解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