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對這些沒有興趣,但自幼覽盡萬卷,歷盡世情,自然對長安上下各處明里暗里的“個中玄機”皆爛熟于心。
片刻后,雪飛也來報,梅家子和王家郎君都被帶到了大理寺。
“將人各自分開安排一室?!彼嫔涿C的吩咐。
“回大人的話,已經(jīng)安排好了。”雪飛隨侍多年,對于阿郎的刑獄審問規(guī)矩自然記得甚牢,恭謹稟道。
李衡正要邁步前去親自審問,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神情微微溫柔了一瞬——
“曹司直來了嗎?”
清涼恰好在此時回大理寺覆命,忙三兩步上前拱手道:“回阿郎的話,曹司直說她要到長安縣第一件案子的案發(fā)之地再探查一番,就先不回大理寺了。”
他一怔,俊臉掠過了一抹可疑的浮紅,輕咳了聲?!啊懒?。”
清涼正要退下,又聽李衡低沉嗓音猶豫地響起——
“曹司直,看著……可還好?”
清涼眨眨眼。“曹司直身子看著……沒什么不好,不過瞧著臉有點紅,表情有點心神不定,后來出門前腳步有些雜沓?!?/p>
他也莫名有些赧然尷尬了,重重清了清喉嚨,故作沉靜鎮(zhèn)定道:“好,沒那就……好?!?/p>
清涼總覺得阿郎今日有些怪怪的,就跟曹司直的怪怪的是一樣的……怪。
“走吧?!崩詈庖呀?jīng)率步而出。
“喏?!?/p>
梅雙和與王漸被“請”入大理寺,原就心慌哆嗦,尤其又被分隔兩室,越發(fā)心下惶惶。
一見傳說中冷肅深沉威嚴的大理寺卿,梅雙和不由自主軟了雙膝,在李衡那雙洞悉燭照的銳利英眸下,事先想好的說法在腦中一片空白……
“本官向來不冤枉一人,也不縱放一人,你等說過的每一字一句,大理寺亦皆會如數(shù)查核詳實,”李衡微微一笑?!懊饭酉朊靼琢耍僬f?!?/p>
梅雙和結結巴巴的開口,“大人……我、我們……那日確實沒有見到聞賢弟赴會,絕無撒謊?!?/p>
他挑眉,沉靜道:“我相信你。”
梅雙和繃得緊緊的心弦霎時一松,忍不住露出慶幸釋然的暗笑。
“那往常去平康坊,聞秀可曾有過失約的紀錄?”
“沒有沒有,自然是沒有失約過的……”梅雙和連忙擺手,可話一脫口而出頓覺不好!
李衡眉眼淡然,似笑非笑。
梅雙和臉色發(fā)白,頹然委靡地癱跪在地。
眼前這位大理寺卿,彷佛已經(jīng)將一切窺破在眼里了……
“官家子弟往平康坊者眾,若無人追究,也就沒什么了不得的事,可若真要按律懲處,也并非枷三日便可一筆帶過?!崩詈饴龡l斯理道,“梅公子,你覺得,本官該追究還是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