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打麻將打了三天三夜的春花阿姨是櫻噿山「廣播電臺」的八卦臺長,在車上就憋不住了,一臉神秘兮兮地跟大家分享起山上那個采霓部落的最新消息——
「欸,我聽人家說厚,這陣子有很多阿豆仔(外國人)去采霓部落買土地捏!」
「沒可能吧?采霓部落在那么深山林內,阿豆仔去那里買土地要干嘛?」另一個歐巴桑忍不住質疑起這個八卦的真實性。「而且采霓部落一直都很團結,應該沒有人會愿意賣地吧?就不怕祖靈不高興嗎?」
另一個阿嬤插嘴道:「阿豆仔不是要買土地啦,我聽我在市公所的孫子說,阿豆仔是要在采霓部落蓋什么宿舍,好像要開公司。」
「在山上開公司?」幾個歐巴桑齊齊盯向那位阿嬤,滿臉疑惑。「桂珠嬸啊~你該不會是耳朵重(重聽),聽錯了吧?」
「不會有錯啦,就是要開公司。」桂珠阿嬤不服氣地堅持道。
「難道會是要來我們山上開那個什么、什么迪……什么尼的?就是蓋得水當當像城池一樣,給小孩子玩,收門票的那種?」有歐巴桑猜測。
「我知我知,電視有在廣告,我小孫子他們以前出國去玩過的,就是有一只很有名的老鼠仔,還有那個啥米『矮啊沙公主』……」
前面的老王司機已經聽不下去了,朝后頭吼了一聲——
「彼個叫作——迪士尼啦!」
「對對對,就是迪素尼,迪素尼啦。」
長輩們的臺灣國語實在太有特色了,寶圓緊抱背袋,頭埋到xiong口前,已經憋笑得渾身顫抖。
就在寶圓在一車歐巴桑八卦閑聊聲中前往找尋雕刻老師傅的當兒,狐九正臉色難看地坐在天臺藤編沙發上。
媽的!他居然昨晚直接在露天的天臺上睡了過去,早上起床沾得一身露水,連頭發都shi了。
而且昨晚,他還做夢了。
這個夢讓他心情很復雜,有點恍然大悟,又有些似喜似悲,但更多的是混沌謎團越滾越大……
他夢到了寶圓原來是鎮河的一頭馱碑小石牛,還夢到自己和她是三百年的……酒肉朋友?
她舊時一如現在的呆萌傻氣,腦子不甚靈光,濫好人還瞎好心。
他則成日跟在她身后,拿的是賣面粉的錢,操的是賣白粉的心……呃,差不多類似這個意思。
這三百年來,若不是有他暗中看著、提拎著,這頭小石牛恐怕早就連村里驢拉磨的活兒都幫著干了。
她總是把村民的死活好歹全攬在了自己身上,孩子丟了有她冥冥中幫忙找回,瘟疫來了也是她去向醫神保生大帝求藥,偷偷兒撒在河水和井水里給村民們喝下解瘟。
干旱來臨,河水幾近枯竭,她不顧自己石牛原身暴曬在炎炎烈日之下險些崩裂開,還想方設法尋找到最近的一條龍,求著能不能行云布雨,解救瀕臨干渴而死的百姓和地里莊稼……
若非有他在后頭暗悄悄兒跟著,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那條壞脾氣的雨龍摁在山里捶了一頓,那條雨龍能有那么好興致出來降雨?
她想得美!
他不知訓了她幾百回,忿忿的指尖都快把她小腦袋瓜給戳穿了,可她總憨態可掬地仰頭對他笑呵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