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貴妃和許寶兒的母妃是同族所處的嫡庶姐妹,原來的許寶兒對葉貴妃這位表面和藹慈祥的姨母很是尊敬,只要聽到“貴妃”二字,便會低眉順眼,別人說什么她就聽什么。
因此,周嬤嬤一張口就搬出貴妃娘娘,為的是給許寶寶一個下馬威。
可許寶寶不吃這套,她還抓著桂枝的頭發沒撒手,怒極反笑,挑眼睨向對方,道:“貴妃心臟不好,你這當下人的該立刻找來御醫為她診治。”
“你來找我,是覺得我能幫貴妃穩住胎氣嗎?貴妃若因此事失了皇嗣,別人的罪過倒在其次,首先要治你一個瀆職之罪!”
這話一出,周嬤嬤便是一愣。
許寶寶抬手將桂枝甩開,再沒多看旁人一眼,徑自上前兩步,把地上的江晚給扶了起來。
甚至還俯身幫江晚拍去膝蓋上的塵土,盡量讓自己的聲線溫和,低聲問道:“我不是說了嗎?遇到有人刁難就把那玉佩拿出來,她們不敢動你分毫。”
“……”江晚沉默片刻,不動聲色地將玉佩塞回許寶寶手里,輕聲道,“不過是挨些打罵而已,早就是家常便飯了。這玉佩瞧見分量不輕,殿下一定有更要緊的用處,我貿然亮出,怕會給殿下帶來麻煩。”
江晚自始至終都垂著腦袋,低眉順眼,一口一個“殿下”的樣子,更令許寶寶心中難受。
這時周嬤嬤剛回過神,驚愕之余又怒得不輕,憤憤道:“寶兒殿下,你——”
“是‘您’字燙嘴,還是我大梁國的公主不配聽你用一句敬語!”許寶寶一字一句地質問著,擲地有聲。
“……”
周嬤嬤本是伶牙俐齒之人,但她早已習慣了原主許寶兒唯唯諾諾的樣子,被現在的許寶寶懟得面色鐵青。
她沉默了一陣兒,方才大起大伏地深吸口氣,勉強扯著唇角一笑,道:“的確,您是主子。”
“主子的事,我們為奴為婢的不好置喙。但寒玉宮宮人皆為葉貴妃親自挑選安排,殿下想要隨意變動,問過貴妃娘娘了嗎?”
“還有,冷宮設有禁制,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您不但出去了,還把直殿監的太監帶了回來,是否有違宮規?此事該向誰人稟報?”
“宮規森嚴,您應該有所顧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所欲為,寒了貴妃娘娘的心。貴妃娘娘疼您,才將此事壓下,否則早就捅到養心殿那兒去了呀!”
周嬤嬤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從咄咄逼人變成了苦口婆心。
看到周嬤嬤前來幫自己做主,桂枝剛才萌生的對許寶寶的那一定點畏懼之情,驟然煙消云散。
立刻捂著被打腫的臉頰,哭道:“周嬤嬤說的是啊!殿下看我厭煩,拿我當出氣筒不要什么緊,但倘若貴妃娘娘得知她悉心為寶兒殿下安排的宮婢竟遭受殿下打罵,……唉,不知要多寒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