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幾人留在睡房外,誰也沒貿然進門。
梁帝負手而立,眉頭緊鎖,他環(huán)視了一下面前幾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不太友善的語氣問江晚:“你剛才說……你初入皇宮時,曾被司禮監(jiān)掌印懲罰,你犯了甚么錯,以至于小小年紀便要受罰?”
這種小事,梁帝本來是不會問的。
但剛才梅妃的態(tài)度在他心頭點燃了怒火,面前幾個人卻又都不太適合當做發(fā)泄怒火的出氣筒。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問問司禮監(jiān)掌印懲罰江晚的事情,倘若江晚真有大錯,他便斥責這小太監(jiān)一頓。
若是江晚沒錯,是司禮監(jiān)掌印有意刁難,他便下令申斥司禮監(jiān)掌印,總之是要把這層怒火找個合理的方式發(fā)泄出去才行。
然而,他沒想到江晚被司禮監(jiān)掌印刁難一事的背后,竟然還藏著那許多的腌臜齷齪。
一時間,梁帝的臉色黑如鍋底。
但他到底沒在江晚和許寶兒面大肆發(fā)作,只沉聲道:“此事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興許還有旁的誤會。待得朕去調查清楚,定然會給受了委屈的人主持公道。”
許寶寶聞言,不由想笑。
——現(xiàn)在三公主的事都還沒解決,等梅妃哄好了三公主,一定會計較到底,到時候還不夠皇帝忙的呢,皇帝怎么可能去幫江晚解決司禮監(jiān)掌印的事?
好在當下一切都已經(jīng)不上正規(guī),江晚也很久都沒有再被司禮監(jiān)那邊的人刁難過了,暫時還不需要梁帝假惺惺的幫助。
與江晚一同別過梁帝,許寶寶攜著江晚離開朱華殿。
兩個人一路并肩而行,不像主仆關系,倒像一對兒親密的姐弟。
許寶寶用余光瞥了瞥江晚的側顏,突然笑道:“阿晚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你說,有朝一日你會不會被皇上看中去為他做事,做十二監(jiān)的掌印、廠衛(wèi)提督呀?”
在許寶寶的認知里,江晚對她的夸贊一向是靦腆回應,這次一定又會紅著臉不好意思了。
但這一次,江晚并沒有不好意思。
他反而抬頭看向許寶寶,眸色深了又深,最后開口問道:“倘若真有這么一天,殿下可會覺得我好高騖遠,因此疏遠我、討厭我?”
小可憐
他在她眼里是蒙塵的明珠
江晚的反問,
讓原本只是開個玩笑的許寶寶微微一怔。
只此一瞬,她覺得自己似乎從對方的眼底窺到了與往日那般恬靜溫軟的眸色相去甚遠的,一抹決然野心。
越過面前瘦瘦小小的少年宦官,
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后身穿蟒袍、手握大印的高大剪影。
并且……她的心臟在此時此刻為這道想象出來的剪影狠狠地顫了顫,一種奇怪的驚艷感爬上心間,讓她有了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緊接著努力回神,對江晚笑道:“那我只會為你高興,同時贊嘆一下自己的眼光真好,隨隨便便一彎腰,就撿到了蒙塵的明珠。”
這回輪到江晚愣住了。
——他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便有幾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