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發(fā)狂的葉蓁以后,念秋望向許寶寶的眼神百感交集,仔細(xì)查驗(yàn)了她身上沒落下傷口之后,才哽咽道:“上回見寶兒殿下,還是小半年前。如今半年未見,寶兒殿下出落得更像個大姑娘了。”
由于葉蓁的瘋病時而復(fù)發(fā),身邊不能離人,連帶著念秋也長期同她一起被困在這方小小的睡房內(nèi),極少有出去跟許寶兒見面的時候。
倘若當(dāng)時有念秋關(guān)照關(guān)照許寶兒,許寶兒也不至于因?yàn)橐粓鲲L(fēng)寒喪命了吧?
許寶寶想著,心下遺憾。
接著念秋又關(guān)懷了許寶寶一些生活瑣事,說著說著,無奈地嘆道:“其實(shí),蓁娘娘她不是不愛寶兒殿下。往常她不發(fā)病的時候,總惦念著您呢,請您……體諒體諒她罷,她受了太多的罪,現(xiàn)在這樣也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剛才若沒人攔著,或許我就被她掐死了。”
許寶寶聽完念秋的話,聲線低淡而隨意地道,“她的確受了很多的罪,可是讓她受罪的人不是我。她該恨那些讓她受罪的人,不該恨我。”
“她……”
念秋想告訴許寶寶,葉蓁不是真的恨她。
可是聽到自家主子咬牙切齒,混沌不清的咒罵聲,再看看自家主子看到許寶寶以后赤紅狂躁的雙眼,這話便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只能扭轉(zhuǎn)話題,將矛頭指向另外的人,因道:“可將蓁娘娘害成這樣的罪魁禍?zhǔn)啄耸且粐浮锬锼趺锤液薨。俊?/p>
“一國之母”四個字被念秋說得極輕,除了她自己以外,也就只有離她很近的許寶寶能夠聽見。
——沒錯,在許寶兒的記憶里,葉蓁曾不斷地向她灌輸她們母女二人之所以被關(guān)入冷宮,都是拜皇后所賜的思想,連帶著許寶兒對皇后的感覺也是又怕又恨。
可是許寶寶見過皇后,能看出皇后分明就只是一個有些自私自利,卻又全心全意投入在太子身上的母親罷了。
若說對皇后威脅最大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身份更高一層的葉貴妃以及她腹中的皇嗣才對。葉蓁是庶女出身,許寶兒又是一個公主,根本就對皇后和太子構(gòu)不成威脅,皇后閑著沒事害她們做什么?
說完皇后,念秋又提到葉貴妃,臉上帶了幾許欣慰,道:“好在貴妃娘娘與蓁娘娘姐妹情深,這些年來,多虧了她時常關(guān)心您、照顧您。”
在旁人眼里,葉貴妃的確沒少照顧許寶兒,就連許寶兒之前那兩名貼身宮女,都是葉貴妃派來服侍她的。
許寶寶笑了笑,直言嘲諷:“只可惜她的關(guān)心照顧,最終卻險些要了我的性命。”
“……”念秋聞言一愣,又小心翼翼地笑道,“那兩名宮女的事,奴婢已經(jīng)聽說了。一定是貴妃娘娘身懷六甲,對于這些事情多有疏忽,才讓那兩個宮女起了歹心,多虧殿下福大命大,這才沒事。”
人一旦對什么事物有了刻板印象是很難糾正的,現(xiàn)如今念秋一心惦著葉貴妃的好,反而覺得皇后才是害了她家主子的罪魁禍?zhǔn)住?/p>
許寶寶也不打算與她分辨,這時候若是反駁對方的想法,非但沒有效果反而自討沒趣。
她又看了不遠(yuǎn)處的葉蓁一眼。
被兩名身形粗壯的宮女制服的葉蓁比剛才已經(jīng)安靜許多,卻仍是紅透脹臉的,用恨恨的目光盯著她。
這寒玉宮正殿內(nèi)雖然有念秋忠心照顧葉蓁,但葉貴妃既然想讓許寶兒死,就一定更不會放過葉蓁。這么多年來,想必葉蓁也是因?yàn)閮e幸才活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