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頁）

這幫人離開之后，半夏心知自己今天叫周嬤嬤來的舉動是莽撞了，只怕已經惹得許寶寶不滿。

她今天自然不能繼續在許寶寶面前露臉，以免更加討嫌，說了幾句討好撫慰的片兒湯話之后，也灰溜溜地離去了。

一時間，屋內只剩許寶寶和江晚兩個人。

許寶寶毫無芥蒂地把江晚拉到自己床邊，擼起他的衣袖，一邊仔細查看一邊心疼道：“下次遇到這種事，不許忍著不還手了，知道么？”

“桂枝這樣的人再想碰你，你就給我狠狠地打回去。出了事兒，我來擔著，聽見了嗎？”

江晚當然聽見了。

不光聽見了她的每一句話，還聽見自己的心跳，似乎在此時漏跳了一拍。

——他竟又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了，竟覺得哪怕她是公主，自己也要拖著這殘破的身軀、拼著性命、冒著天下大不違地，成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與她互相扶持一輩子。

……

彼時，夜色已經深沉。

玉漱宮主殿內燃起燈光，而亮黃色的燈光底下，隱隱有幾縷殘忍的血腥之氣飄散。

貴妃榻上的美婦人容顏姣好，媚眼如絲，眸底卻暗含著充滿殺機的冷光。

她輕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側目看向周嬤嬤：“事兒辦妥了么？”

“啟稟娘娘，事情已經妥了，”周嬤嬤畢恭畢敬地道，“那宮女既然是個大嘴巴的，老奴便讓她永遠開不了口?！?/p>

這話說罷，周嬤嬤眼神微動，又嘆了口氣：“倒是那寶兒殿下，居然不知突然開了哪竅，變得牙尖嘴利，非要將那直殿監小太監留在了寒玉宮。但是不打緊，老奴今日見她病容不減，想來也就只剩下這幾日活頭了?！?/p>

至于這件事情當中涉及太子的地方……

周嬤嬤剛想提起，卻忍不住想起許寶兒剛才對自己說的“瀆職之罪”那一番話。竟是鬼使神差般地，決定暫且將此事壓下，先不向葉貴妃秉明。

“直殿監太監？”葉貴妃嗤笑一聲。

剛從“最勞苦冷局”出來的小太監又去了冷宮，不過是換個地方受罪罷了，成不了什么氣候。既然如此，她當然也懶得多管，省得有損自己溫柔嫻淑的形象。

周嬤嬤也知道葉貴妃的心思，心下一松，繼續說道：“那小太監的身份老奴已經調查清楚，是南廣府這次進貢來的閹童，因長相尚有幾分姿色被司禮監掌印看上，似有輕薄之舉。他于是便自毀容貌惹怒掌印，后被發配到了直殿監，中間沒少受苦?！?/p>

“那小孩看起來很有心機，否則也不能引得許寶兒那般在乎，卻是錯把賤種當貴人，可惜了?！?/p>

“都是些不成氣候的貨色，沒甚么要緊的。”葉貴妃顯然沒把江晚當個回事，只擺了擺手，“也罷，就讓他們兩個小孩兒在臨死之前玩一次過家家吧?！?/p>

“也算是，給我腹中的孩兒積點德了。”說到腹中胎兒，葉貴妃神色變得柔和許多。

周嬤嬤連忙應聲，又對著葉貴妃未出世的孩子說了許多的吉祥話。

剛才那抹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兒已經消散不見。只剩明亮的燈光，映著華麗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