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寶寶站在距離太子坐標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四顧環視,果然瞧見一道尚未長成卻已盡顯頎長俊秀的黑色身影。
黑色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倚在一棵銀杏樹上,十四五歲少年的眉宇間盡顯憂郁頹靡,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無解的事情。
因為訂單中的“解暑小食”需求很具體,app這次沒有給許寶寶提供太子下單前的視頻。
所以許寶寶并不清楚令太子憂愁的原因是什么。
她索性沒再多想,甩開步子上前將準備好的草莓圣代遞上,大方道:“太子哥哥,吃嗎?”
裝冰淇淋的碗還是昨天給三公主用的那個,缺口脫釉,看上去寒酸又廉價。
“你!”
太子想事情想得太過出神,直到許寶寶湊近至此才回過神來,眼里閃過一抹錯愕,疑惑地道,“你是……寶兒?”
“是我呀,”許寶寶點頭,“給你!”
說著,她把裝冰淇淋的碗不由分說地又往太子懷里一推。太子下意識地伸手接過破碗,緊接著app就傳來了訂單送達、飯票到賬的提示音。
到這里,許寶寶的任務其實就結束了。
但她面對的人是太子,太子現在正愕然又疑惑地看著她,她總不能扭頭走人。
于是她淺淺勾唇,提起一抹溫柔的笑容,解釋道:“太子哥哥在我患病時派人去寒玉宮慰問,我一直心懷感激,所以想拿這冰酥酪來給你嘗嘗。”
太子低頭看了草莓圣代一眼,喉嚨不受控制地滾了滾。
但是,盡管亮紅色草莓果醬與牛乳冰淇淋的完美搭配勾得他體內饞蟲瘋狂舞蹈,盡管他心情煩躁,更覺夏熱不堪,恨不能痛飲十桶冰水……
他也終究沒有下口去嘗許寶寶送來的食物。
當然也沒對許寶寶發難,反而盡量讓自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和藹地俯下身,道:“看來為兄命人送去的藥確實奏效,你如今已大好了。”
“嗯?”
許寶寶聞言,神色微頓,過了片刻后故作自言自語地道,“原來是太子哥哥派人送去的藥啊,為我煎藥的宮女半夏說,那是她受了百般刁難,才跟太醫院的院判爭取來的。”
她神色雖然平靜,眼里卻有無限的失落。
至于宮女半夏的那點兒小心思,根本不用許寶寶再多說什么,太子心里就已經有數了。
“……胡鬧,”太子表情嚴肅,慍怒道,“大膽宮女,竟連我送去的東西都敢妄稱是她的功勞,平日里還不知道要怎么克扣你的東西,妄自尊大呢!”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總覺得宮里的宮人都鞠躬盡瘁地效忠主子,沒想到許寶兒身邊竟有這么油嘴滑舌的刁蠻之人。
許寶寶輕嘆一聲。
她向太子告半夏的狀,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含恨而夭折的原主許寶兒。
她有必要讓許寶兒的親人明白,曾經因為他們的疏忽,讓那個幼弱的小姑娘平白遭了多少罪。
但她也不能一直執著告狀這件事,擺出怨婦般的姿態容易惹人生厭。
所謂過猶不及,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