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瓷處在半夢半醒之間,身體疲憊,卻有某種長久養成的習慣在催促著他盡快清醒。他眼皮沉重,眼睫顫動幾下,才費力地睜開眼。
先映入眼簾的是床頂的檐篷,四根精雕細刻的床柱支撐著用以固定的床架,織有花卉圖案的銀色錦緞垂墜下來,看上去豪奢非凡。
他愣了一下,感到一陣怪異的陌生。這不是他會選擇的床品,所以這并非他的臥房?但他應在怎樣一張床上醒來,細想一陣,竟也沒有一幅清晰的畫面。
衛瓷已察覺到一絲微妙的不諧感,
他起身下床,落地時因突如其來的頭暈有些站不穩,他扶住一旁落地鏡的黃銅雕飾,順帶往鏡中瞥去一眼。
男人有著一張輪廓冷硬堅毅的臉,墨黑長發披散著。他蹙起眉,看到額角處有一道狹長的傷口,已結了暗紅的痂,觸摸上去粗礪不平。
他視線下移,又敏銳地發覺頸側隱約有一片紅腫。他撩起長發,清晰地顯露出腺體的位置,那里有著十分深刻的齒印,周圍的皮膚大約是被吮吸過,留有曖昧的紅痕。
他是一個已經被alpha標記過的oga
?
衛瓷揣測著,他嘗試嗅聞自己身上沾染的味道,一種甜得膩人,是低等級的og息素。另一種十分淺淡,他用力吸嗅著,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應是屬于他伴侶的信息素,僅僅只是刻意感受了一番,他竟有了生理反應。
他感到身體的某一處在變得濡shi柔軟,不禁幻想著會被什么粗暴地填滿,想要被擁抱,被占有。
衛瓷定了定神,從生理本能來看,他確實是oga,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經過這一番確認,他現在對于目前狀況有些許茫然,他好像遺忘了許多東西,比如說……自己的名字。還有身份。
他一邊觀察著這間大得過分的華麗房間,一邊邁步向門口走去。如果對身處的境況感到無措,那么先尋找可用的線索。他似乎被烙印有這樣的意識,也有面對各種奇怪遭遇的準備,因此并沒有過度慌亂,毫不遲疑地打算進一步向外探索。
在他的手觸碰到房門的前一刻,那扇門泛起藍光,仿佛粼粼水面,向兩邊流去,一個頂著巨大兔子腦袋、如同星際樂園里的毛絨玩偶一般的機械體站在門口,細聲細氣地表達驚喜,“呀——您的身體素質真不錯,比預期醒來得要早,您感覺怎么——”
尖細的童聲戛然而止,衛瓷出手如電,掏向了它隱蔽于腔體中的能源核心,機械體猝不及防間笨拙地后退了一步,慌忙攥住了衛瓷的手腕。
衛瓷一愣,似是沒想過未能得手的可能,他盯著自己被毛茸茸的兔爪鉗住的手腕,微微用力,發現動彈不得。
兔子玩偶揚聲道,“您、您干什么呀?愛爾柏塔真害怕傷到您。”
它沒有松開爪子,衛瓷還在因自己剛剛的孱弱表現疑惑不解,他蹙緊眉頭,似乎潛意識里在模擬他應該做的,利落地拆卸眼前的機械體,獲取一些有用的情報,但是……他的性別是oga吧,
oga能做到這些嗎?
他感到矛盾,越發擰緊了眉。
正欲開口質詢些什么,卻突地感到一陣惡心,衛瓷咬住嘴唇,還是沒忍住干嘔了一聲。
他深吸一口氣,那股惡心感卻仍未消退,他不得不躬下腰,胃里一陣燒灼似得疼痛。自稱為愛爾柏塔的機械體關切地扶住他,“您還好嗎?快回床上躺下吧,您會頭暈得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