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威望著堆積如山的糧袋,忽然朗聲大笑:“大人,您這一招,妙得很??!”
蕭思容沒笑,語氣冷冰冰的,“那為什么不在糧草燒掉之后就告訴我們!害得大家擔(dān)心這么多天!”
蕭珣感到了一絲殺氣,看到了蕭思容憤怒的眼神,“你這不是耍我們玩呢?”
“對啊蕭大人!”一名身披鐵甲的副將抱拳,顯然也聽到了蕭思容的質(zhì)問,“就算您不肯把你的計劃透漏給我們,但為何在假糧車被燒毀之后,還不肯說明呢?”
另一人沉聲附和:“是啊!我們拼死在前線浴血殺敵,難道提督大人還要防著自己人?”
蕭珣面不改色,微一抬手,王耀威會意,當(dāng)即大喝:“肅靜!”
營中眾人漸漸安靜,只有寒風(fēng)掠過旌旗獵獵作響。
蕭珣踏前一步,聲音不高卻清晰沉穩(wěn):“我知道,諸位心中有怨。今日我不說清楚,便對不起你們一片忠心?!?/p>
他頓了頓,望向北方茫茫雪原:“從金陵出發(fā)那日,我就知道這趟押運不會太平。但我沒想到那些人會喪心病狂到毀了軍糧,你們也知道,幾天前車隊中里的內(nèi)鬼,趁著大霧焚車?!?/p>
他環(huán)視眾人,目光如炬:“你們試想,若我將在那時真糧之事公開,或隨口泄露半句,如果軍中還有一個叛徒,被他聽了去,會是什么后果?”
將士們神情一變,紛紛低頭,陷入了思考。蕭珣冷聲道:“要是他們知道了,告訴了那些暗中害我們的人,他們會進(jìn)一步采取破壞行動,讓真正的糧草遭到了不測,我,還有你們都會被軍法處死,你們說,我能不慎重嗎?”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運糧將士紛紛低頭沉思,營中沉默良久,一名老卒紅著眼,拱手跪下:“蕭大人,是我們莽撞了!”
蕭珣見平息下來了,連忙勸慰道:“好了,大家平安到達(dá)比什么都重要,功勞簿上,我會給大家添上一筆,趕了數(shù)月的路,大家都累壞了,快去歇了吧!”
蕭珣因為連日來的奔波,本就沒經(jīng)受過鍛煉的身體更加疲憊,徑直去了自己的大帳。
不多時聽到了蕭思容的聲音,“蕭珣,你睡了嗎,我能進(jìn)去嗎?”
“進(jìn)來吧?!?/p>
蕭珣剛剛脫掉了斗篷,對著火爐烤火,看著蕭思容有些難為情的樣子,調(diào)侃道,“怎么,有事?”
“沒……”
“你該不是到了邊關(guān)了,也還想跟我睡一個帳篷吧,你的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了!”蕭珣看著她局促的樣子,調(diào)侃了她一句。
“我!不是!我……”蕭思容咬了咬嘴唇,“我不該當(dāng)眾問你私密的事情,這會誤了大局的,我錯了……”
“知錯就好,我準(zhǔn)備睡了,你也休息去吧?!笔挮懘蛄藗€哈欠。
蕭思容道:“我來不光是為了道歉……你該換藥了。”
蕭珣愣了愣,隨即低頭苦笑,“我都快忘了,本來不疼的,你這么一提,胸口的傷開始疼起來了?!?/p>
“我?guī)湍銚Q藥?!?/p>
他解開外袍,露出里衣,略一遲疑,半側(cè)過身去,背對著她。
火光映在他胸前,那一片紫青瘀傷早已泛黑,微微滲出些許血痕。蕭思容眉頭微蹙,緩緩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些藥膏,指尖沾著,在傷口處輕輕抹開。
藥是冰涼的,指尖卻溫?zé)?,觸碰到傷口邊緣,蕭珣微微皺了下眉,但沒有出聲,只是呼吸稍重了一些。
“疼嗎?”她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