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憲看著怒不可遏的錢慕文,露出了一抹奸笑。
“錢大人,您也是混跡官場二十余年的老人,怎么能這么沖動。”張令憲笑了笑,“想要對付一個沒了根的太監,何至于如此麻煩!”
錢慕文有些好奇,“張大人你有什么好辦法速速說來啊!”
“錢大人,既然蕭珣這個太監發現了你在軍糧里動了手腳了,那么他肯定不會讓你再碰那些加征糧稅收上來的東西了,既然如此,我去奏請皇上,把押解軍糧的活也交給他。”
錢慕文頓時眼睛一亮,“高啊張大人,實在是高!只要咱們在他在運輸軍糧的途中暗暗地使上絆子,想法設法地讓他延誤軍期,您就可以動用軍令,直接先斬后奏,殺他于賬中。”
“哼哼,沒錯,只要他接了這運糧的差事,便是入了我的死局!軍中,我怎么處理他,都合情合理,軍國大事最重要,皇上也說不出什么來,為了一個太監也不會拿我怎樣。”張令憲一臉得意。
錢慕文點了點頭,“是啊,順利的話是可以直接殺了他,可是要是萬一他不同意押送軍糧的差事呢?”
張令憲道:“錢大人,你真糊涂了,你去內閣請首輔李世仁下政令不就完了!戰事政令如同圣旨,他不接就是抗旨,我照樣用軍法辦了他!”
錢慕文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妙哉妙哉,這樣蕭珣橫豎都是一死,不接這個差事死得更快!張大人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我只是看不慣蕭珣那飛揚跋扈的樣子!要是他前些日子死在了青樓多好,也免得咱們費這般力氣!”張令憲得意地說道。
張令憲與錢慕文設局之日,政令便已飛快抵達東廠提督府。
冬雪初霽,寒風凜冽,厚重的封皮外蓋著“急”字三道朱紅。王耀威捧著政令走入內堂時,臉色沉重。
“來了。”蕭珣接過政令,翻閱片刻,嘴角微挑,眼神里竟有一絲譏諷。
蕭思容瞥了一眼,不禁皺眉:“他們果然把你逼上這條路了。”
“不錯。”蕭珣將政令攤于案上,“內閣傳旨,命我東廠協同兵部,親押北軍冬糧,自京城至潼關駐營。途經六州十二縣,限半月內送達。”
王耀威低聲罵道:“這分明是要你死。那一路山道崎嶇,盜匪未靖,更別提那些‘好心’安排的押糧兵丁,說不定就有張令憲的人混在其中。”
“他想借這事逼我入死局,可惜——”蕭珣將手中茶盞輕輕放下,風淡云輕地說了一句,“我偏不死。”
“那你要接么?”蕭思容問道。
“當然要接。”蕭珣目光如炬,“軍令如山,不接是抗旨。”
“他必定借機生事!”王耀威分析道,“他在暗處,你在明處,一旦交糧的期限延誤了數日延誤路線,便是罪責歸你之首。”
“所以我們得好好規劃一下。”蕭珣淡然一笑,“王耀威,你馬上擬一份名單,把東廠里最穩妥的人全數列入押糧隊,然后你親自調查沿途州府守備與驛道,特別是路經平谷關之前的那一段,我們要先清楚哪里容易被設伏。”
“屬下馬上去辦!”王耀威點了點頭。
“蕭思容,你輕功好,也得幫我辦你一件事。”蕭珣看向了她。
她點了點頭,“你說吧,我早就想一展身手了。”
“我們押著軍糧出發,你先行一步,提前告知那些地方官在關隘出排府兵接應,在誰的治下出現了意外,便一律按軍規處置。”
蕭思容點了點頭,“好主意!他們能用軍令壓我們,我們便也能用軍令治他們!只要有了這條,就能避免張令憲他們跟地方官聯手,打軍糧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