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頁）

汪所長今天也特別gao興，還把車上的音響開了起來，放起了川劇，他知dao四位老人家，年輕時可是墳彎村川劇團的首席演員，如今雖說川劇不景氣了，但他們仍然是票友，對川劇依然一往qg深。現在聽著魏明n編寫的川劇gao腔，四個老人，已經jru了忘我的境界，有跟著鑼鼓打擊拍的，有跟著唱詞哼唱的，全都沉醉在了古老的川劇藝術中。這時候沒有人能從他們的臉上看chu來，他們都失去了自己惟一的兒zi。

通往縣城的路可謂山dao彎彎，就像那首唱土家人的歌里說的一樣，“十八灣，九連環。”

以往汪所長在這條路上可是經常跑車的，一年少說也要跑個百十回，應該說熟得不能再熟了不會chu什么意外。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熟悉不等于不chu事兒。

就在又一個急彎chu現在yan前的時候，汪所長xia意識地又是鳴喇叭又是減速慢行，可是對面還是箭也似的沖chu了一輛大卡車，卡車幾乎把汪所長要走的半邊路全bu擠占了，汪所長緊急踩了剎車，可惜已經晚了，兩車相撞在所難免。在這關鍵時刻，汪所長一拉方向盤把撞車的重心挪到了自己這邊，只聽砰的一聲，有如山崩地裂。車nei響起一陣驚叫。

當樹芬清醒過來的時候，交警已經來了。她發現汪所長滿臉是血已經沒有了呼xi，而車上另外五名親人除了一dian輕傷外，全都沒有生命危險。

肇事司機一張大紅臉，一看就知是酒后駕車。交警當即就把他押走了。

可是汪所長再也醒不來了。

在短暫的停頓后，車上響起了不約而同的大哭聲。

城還沒有j，汪所長卻永遠地走了。

（三十一）

汪所長又間接死在了樹芬的手里。

樹芬命里克夫的謠言里比上次又多了一條人命。

盡guan汪所長不是樹芬的丈夫，但有村人認為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不然也克不到他那兒去。

事實上樹芬和汪所長連手指tou都沒有碰過。汪所長之所以幫她是因為他欠曾俊的東西太多了。

可是沒有人知dao這些，本來汪所長死得很英雄，他完全可以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但是他沒有那樣zuo。如今，死了不討好，不僅村民們懷疑他，連上級事故調查chu1理小組的人都聽信了村里的謠言，認為汪所長公車私用，還在鄉xia包養qg婦，chu了事也算“罪有應得”。后來還是看在汪所長父親的面zi上，總算給汪所長評了個烈士。盡guan樹芬詛咒發誓想證明汪所長跟她是清白的，汪所長是為了不讓他們受傷害而犧牲自己的，可這又有些自相矛盾了，既然你們沒有那種關系，他gan1嗎會拼死犧牲自己？

眾kou鑠金。樹芬想到了死。她終于決定不活xia去了。盡guan她的養zhi場已經比曾俊在世時規模更大了，她家的存款已經突破了七位數的大關，但她依然決定去死。

死在什么地方最好？

是曾俊的墳前還是大軍的墳前，再不死到汪所長的墳前？

她法律意義上的丈夫，只有一個，是大軍，可跟她ganqg最深的是曾俊。死后和誰合葬在一起，一xia難住了樹芬。

汪所長是不可能的。他們是朋友。

大軍是前夫。可覺得他和自己心靈的距離太過遙遠。和一個相當于陌生人的男人在陰間“生活”一輩zi，是不是也會痛苦？

而曾俊雖死猶生，仿佛就不曾從樹芬的心里走chu去過。一閉上yan睛，曾俊的音容笑貌便會浮現在她的yan前，曾俊的一舉一動仍舊是那樣栩栩如生仿佛伸手可及。

哦，把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一生全都交給曾俊多好，反正名聲已經臭了，也不在乎村里人再胡言亂語些什么了。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別人的涶沫星zi嗎？

經過準備，樹芬利用星期天，把兒zi小寶送到鎮上的爺爺naai家，還把一封遺書寫好，里面交代了她的后事，順便告訴了公婆她百萬巨款的存折密碼。

最后再看一yan還不怎么懂事的孩zi。樹芬親了親兒zi的小臉dan，說：“媽媽，要chu一趟遠門，你在這兒，要聽四個爺爺naai的話，an時zuo功課，想吃啥，就讓爺爺naai給你買。不要惹他們生氣，他們年紀大了，不容易，記住喔，要當乖孩zi，因為你已經是一個小小男zi漢了。你表現不好的話，媽媽會知dao的，媽媽呀，隨時會來看你的，以后，你就在鎮上讀書了，不用再回墳彎村里去了。好，乖寶寶，再給媽媽zuo一個再見。”

小寶便揮揮手，向他媽喊dao：“媽媽再見，早dian回來呀，我會想你的。”

樹芬本來已經走了的，可她又像發現了什么，便轉過shen來最后一次替兒zi扣上散了的鈕扣，還掏chu手帕來，把兒zong臟了的小臉danca了ca，實在ca不gan1凈的地方，樹芬就伸chhe2tou來溫柔地在兒zi臉上親了親，tian了tian，涂上一些她的kohui后，兒zi的小臉dan很快就被cagan1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