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院里靜了一瞬。
趙秀娥撲進李衛(wèi)國懷里,眼淚把藍布衫洇出片深色。
李衛(wèi)國環(huán)住她的背,兩人緊緊相擁,李衛(wèi)國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把你放開了。
”我信。”她埋在他胸口說,聲音悶得像團棉花,”我信。”
夜宴散得很慢,大家沉浸在喜慶里不愿離去。
最后幾個幫忙的村民扛著桌子離開時,月亮已經(jīng)爬過樹梢。
李衛(wèi)國坐在院中的矮凳上,面前擺著半瓶沒開的酒——他戒了,但趙秀娥非說喜宴不能沒酒。
風(fēng)卷著幾片花生殼掠過他腳邊。
他望著堂屋窗戶里晃動的影子——趙秀娥正給甜甜鋪新做的棉褥子,燈影里她的剪影比七年前圓潤了些,卻還是那么單薄。
”咔”一聲,褲兜里的東西硌了他一下。
是前世凄慘落魄時候藏在廢舊墻縫里的照片,是那個二婚對象,她穿著紅裙子站在縣城照相館里,嘴角的笑像把刀。
他摸出照片,月光下那女人的眉眼突然和白天賴強說的“縣紡織局新調(diào)過來的知青”重合了。
”哥,我不是和你說的那女的嗎?她問了我三回你廠子的事。“賴強白天蹲在墻根啃黃瓜,”說什么‘個體戶就是沒規(guī)矩’,我看她不懷好意。”
李衛(wèi)國把照片攥進手心。
前世就是這女人,說能幫他返城,卻在他簽了離婚協(xié)議后,把他的名額轉(zhuǎn)給了自己相好;前世也是這女人,在趙秀娥病重時堵著門罵“黃臉婆別占著茅坑”,害甜甜跪在雪地里求她,。
他望著堂屋透出的光,喉結(jié)動了動。
酒瓶蓋”咔”地擰開,他卻只倒了小半杯,舉起來對著月亮:”秀娥,甜甜,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委屈了。”
第二天天剛亮,賴強就踹著自行車沖進院子。
車把上掛的電報被風(fēng)吹得嘩啦響:”李哥!
縣郵局說這是急件!”
李衛(wèi)國接過電報,白紙黑字刺得他瞳孔一縮——”知青林曉梅調(diào)入縣紡織局,分管外資引進,近日將赴向陽村考察。”末尾還畫了個括號,是賴強歪歪扭扭的字跡:“她跟人說要‘清理個體戶亂象’。”
晨霧里,趙秀娥端著熱粥出來,見他臉色凝重,伸手摸了摸他額頭:“怎么了?”
李衛(wèi)國把電報塞進褲兜,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還是涼的,像前世無數(shù)個等他回家的夜。
他笑了笑:”沒事,就是該給廠房加把鎖了。
這場遲到的婚禮,修補了過去的裂痕,也對未來有了更多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