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頗有震耳欲聾之勢。
薄霧之中破空而出,為首的是一名騎著棗紅高頭大馬,穿著鴉青素色錦袍的少年。
晨曦的微光照在少年身上,如給少年渡上一層金邊,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看不真切,只覺得那少年氣勢如虹,讓人不敢隨意窺視。
“下官蘆溪縣縣令崔袁浩恭迎按擦使大人。
”“不必多禮,且將那幸存者帶過來。
”江硯利落下馬將韁繩丟給一旁的手下。
崔袁浩點(diǎn)頭哈腰,示意捕快將人帶過來。
“這就是這次押送稅銀的唯一幸存者石阿朵。
”石阿朵被提拉上來,卻是神情恍然,口中絮叨,仍是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空茫樣子。
“這家伙,從案子發(fā)生之后,他就一直這副樣子,什么都問不出來”面對著身旁年輕人的冷冽威壓,明明是春寒料峭,崔袁浩卻不禁后背冒起冷汗。
他攏起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一邊偷眼查看年輕人的反應(yīng)。
辰州百名府兵押運(yùn)三萬稅銀經(jīng)過蘆溪縣過鬼愁峽,除一名幸存者外,全員連同三萬稅銀消失不見。
此事一上報朝廷,朝廷就派了按擦使江大人前來調(diào)查此案。
這江大人不僅是鎮(zhèn)北王的三公子,更是當(dāng)今圣上的得意門生。
從小隨父軍營長大,15歲就考取功名,拜于圣上門下,19歲官至大理寺少卿。
剛才在馬背上看不真切,此時近距離看到這位按擦使大人,那簡直跟個玉人似的。
身量極高極挺拔,穿著一身鴉青暗紋錦袍常服,面如冠玉,周身沉靜。
經(jīng)過舟車勞頓,風(fēng)塵仆仆地趕路,也絲毫未影響他的風(fēng)采半分,墨黑長發(fā)規(guī)整高束,立在那里,仿若一尊冷冽沁骨的玉尊佛陀。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眉間那一點(diǎn)若隱若現(xiàn)的朱砂痣,明明是男身,卻憑空生了幾分女相。
一雙丹鳳眼分明是一雙慈悲目,偏生寒潭眸,眼波沉凝如寒冰霜刃,使人視之心生畏懼。
“玄夜。
”江硯目光沉凝地睨著那石阿朵。
他身旁的玄夜從懷中取出一只黑色藥瓶,從中倒出一枚藥丸,走上前將藥丸強(qiáng)行喂入石阿朵口中,強(qiáng)迫其咽下。
不消一刻鐘的時間,石阿朵渙散空茫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我問你,你是誰?”江硯聲線清越冷清,目光平靜地睥睨著眼前的石阿朵。
石阿朵驚懼地?fù)渫ㄒ宦暪蛟诹私幟媲啊?/p>
“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我我叫石阿朵”“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