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以黑澤陣的懂事程度,以及那張仿佛永遠泰然自若沒有情緒起伏的臉,照顧起來實在沒有多少成就感。
可工藤新一不一樣。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熟悉,少年所展現在鈴木蒼真眼前所有特質,除去聰慧過人以及老愛往犯罪現場湊這兩點外,其他都與尋常十三、四歲的國中生并沒有太多不同。
也就意味著,逗弄起來要比木頭似的黑澤陣有趣得多。
從這一點上,工藤新一當初評價鈴木蒼真的那句話的確不錯——惡趣味的大人。
“抱歉抱歉,是我不對。”不過,心里那點念頭終究只是隨便想想,鈴木蒼真可不想將少年徹底惹毛,雙手并攏合十,沖對方歉意道,“本來只是想逗你開心一下,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你生氣,是我的錯。”
“你就寬宏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新一?”說完,鈴木蒼真討好地眨了眨眼睛。
若是真正熟悉鈴木蒼真的人在現場,只用一眼就能瞧出,青年現在這副模樣,與平常哄他念小學的胞妹鈴木明沙時所做出的一舉一動,簡直如出一轍。
不過一招鮮吃遍天,鈴木蒼真這招,即便是被哄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鈴木明沙都常用常新,更遑論第一次見識的工藤新一。
琥珀色的眼睛就著長而濃密的睫毛,以及眼角下的猶如點睛之筆的小痣,配合青年簡單的眨眼動作,就仿佛一塊璞玉,在不斷地擦拭中逐漸褪去覆著的塵土泥殼,終于綻放出本來的耀眼光彩,熠熠生輝,直擊心靈。
工藤新一不說話了,整個人怔在原地,滾燙的熱意如同不停拍打的浪潮,從臉頰逐漸擴散自周邊,甚至蔓延到了他的頭頂,引得頭皮好一陣發麻,沒完沒了。
“你夠了,哪有你這樣的成年人!”最終,工藤新一只這么說道,并一手用書擋住自己的臉,另一只手則將鈴木蒼真不斷湊近的腦袋推開,咬牙道,“不要鬧了!”
“好,我不鬧。”眼見少年神情間有松動的架勢,鈴木蒼真嘴上答應得痛快,動作上卻愈發得寸進尺,揉搓著少年有些炸起的發頂,溫聲笑道,“那你別也一個人站在這兒生悶氣了?”
工藤新一:“”
感受著來自頭頂的重量與溫暖,工藤新一抿了抿唇角,只覺得先前的自己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毛頭小子——明明最開始莫名其妙地鬧別扭,頭也不回地將人甩下的人是他。
可到頭來,卻是鈴木蒼真用自己的包容闔好脾氣來向他尋求所謂的諒解,甚至還用小小的玩笑作了掩飾。
只不過,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可嘴上愿不愿意承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在外面都和小蘭聊了些什么?”工藤新一扭過頭,躲開了鈴木蒼真的視線,試圖以轉移話題的方式將眼前這茬悄無聲息地揭過去,只偶爾用眼角余光向鈴木蒼真的臉龐瞥去幾道視線,詢問道,“怎么這么久才進屋?”
話尾隱隱帶著幾絲抱怨意味。
“嗯?”聞言,鈴木蒼真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也沒聊什么,就問她有沒有時間,要不要找個地方咱們一起出去玩,就當做偶爾放松一下。”
說著,鈴木蒼真頓了頓,雙手一攤,無奈道,“可惜小蘭說,你們這個月底有期中測驗,得抓緊時間復習,就算要出去玩,也得等到十一月才行。”
“以小蘭認真的個性,當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答應你出去玩,更何況你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眼見鈴木蒼真想要張嘴,工藤新一立即雙手交叉,預判了青年尚未來得及開口的辯解,“暑假在律所里那種單方面的認識不算數!”
隨著熟悉而親昵的交流方式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先前彌漫在他們周遭那種似有若無的微妙別扭氣氛,也隨之淡化消褪,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所以你們有說好去哪兒嗎?”工藤新一干脆將小說夾在腋下,看著鈴木蒼真將便當暫時收進了冰箱中。
——他先前對毛利蘭所說的那番話的的確確不是什么客套推辭,剛剛經歷激烈運動的身體,只有瘋狂呼氣吐納的份兒,根本沒有胃口將任何食物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