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限于此了。
即便禪院直毘人再如何清楚地知曉禪院甚爾的潛力,先不說僅憑他一人之力,難以扭轉整個禪院家千百年‘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固有觀念,這需要的豈止是一代人的努力,更何況,他坐上這個家主之位,才不過短短一年。
而如今,禪院甚爾已然年過十二,過往禪院家帶給少年的傷害,正如同對方嘴角上的那道無法消除的傷疤,恨意在心底鑄成,禪院直毘人自認沒有那個本事將其化解。
相比起來,應付處理對他的家主之位虎視眈眈的兄弟,以及那些個各懷心思的宗親,顯然要更重要得多。
至于禪院甚爾既然不能為己所用,那他又何必大費周章?不如放任自流還比較輕松一些。
故此,不得不說,鈴木蒼真的出現實在給予了禪院直毘人太多的驚喜。
鈴木蒼真點點頭,問道,“所以,直毘人先生不妨干脆一些,有什么需求直說就是,總歸對你來說,這件事百利無一害,不是嗎”
“那得先看看鈴木老師能開出什么樣的條件了。”禪院直毘人豪邁一笑,打太極似地將問題反推回給了鈴木蒼真,“甚爾他畢竟還是禪院家的人,我作為禪院家主,念及族人情分,總得多少為他考慮一下。”
顯然,禪院直毘人十分樂意與鈴木蒼真談一談有關于禪院甚爾去留的事,但比起被動接受,他更希望主導這次‘談判’的走向,以期爭取更多利益。
“我可以給你三次優先權。”聞言,鈴木蒼真沉默片刻后,徐徐豎起三根手指,對禪院直毘人說道,“三次無論何時何地,優先為你提供使用反轉術式的特權,并且無論對象。”
“直毘人先生覺得怎么樣?”
“這可真是”禪院直毘人的雙眼微微睜大了幾分,隨即朗聲一笑,將茶杯高舉至鈴木蒼真面前,嘆道,“再好不過了。”
說實話,禪院直毘人一開始不過是希望鈴木蒼真在不站隊五條或是禪院其中任何一方,不偏不倚的前提下,能夠稍稍優待禪院族人幾分,結果卻不曾想,青年要比他預想中更加慷慨。
不過,倒也或多或少影shele對方對禪院甚爾的重視程度。
僅僅只是匆匆一瞥,卻能引得鈴木蒼真如此看重,禪院直毘人默默想到,哪怕是他,心中也不由生出幾分艷羨,更可惜,他的兒子禪院直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雖然你我這邊將事情談得暢快,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鈴木老師。”或許是鈴木蒼真開出的條件太過于劃算,以至于禪院直毘人難得良心發現,單純出于好意地添道,“甚爾的個性或許已經根深蒂固,很難再有改變。”
就差直說‘禪院甚爾這小子非常難搞’了。
“所以才會更需要一位合格的老師。”像是十分認同禪院直毘人的話,鈴木蒼真微微頷首道,“我很樂于嘗試。”
任務目標之一本就是禪院甚爾的鈴木蒼真,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性格問題就輕易放棄,至此,鈴木蒼真也終于明白,為何這個位面能夠被0852界定在‘a’甚至以上。
危險的世界觀設定是其一,更難搞的是,兩個任務目標都是不同意義上的‘熊孩子’,乃至還附帶了一個禪院直哉。
“倒是我多嘴了。”禪院直毘人倒是不驚訝鈴木蒼真的堅持,笑道,“既如此,我這就讓人把甚爾叫過來,鈴木老師可以好好和他聊一聊。”
————
禪院甚爾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能得到禪院家主的召見。
畢竟在這里,他向來是個不被重視的邊緣角色,即便有人無意間注意到他,投來的也只會是充斥著鄙夷與惡意的目光,仿佛他連雜草叢中最常見的狗尾巴草都不如,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
不,或許不是‘仿佛’,禪院甚爾有時會想,在這深不見底的偌大宅院里,這這些人眼中,沒有一絲咒力的他,的確低賤得連路邊的螞蟻都尚且不如,他從一開始的不明白,再到不甘愿,直至現在不再去在意,也才花了不過短短十二年的時間。
所以,他早已經無所謂的心,并不會為這位新上任沒多久的家主地‘邀請’,感到有任何的雀躍欣喜或是忐忑不安,他只是沉默著瞇了瞇眼,盯著眼前看似恭敬的侍從,好半晌過去,才徐徐問道,“他找我做什么?”
“家主召見,自然是要事。”
不同于其他一般侍從,對待禪院甚爾時毫不遮掩的傲慢,這位久跟在禪院直毘人身邊的侍從謙卑的神色不變,本就躬著的腰身,更是又往下壓低了幾寸,耐心解答道,“且此事或與甚爾君的將來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