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千速姐,他這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
松田陣平撓著頭發簡單安慰了萩原千速一句,順便抬眸瞟了一眼尚只輸送了三分之一的點滴藥液,朝萩原研二抬了抬下巴道,“你累了就先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現在營養不良,虛得跟張紙一樣,還得花好長一段時間慢慢調養,至于四年前的舊帳——”
說著,松田陣平冷笑了一聲,捏起拳頭重重地捶了一下掌心,配合著啪啪作響的手指關節,黑沉著一張臉,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等你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再一筆一筆地慢慢算清楚。”
萩原研二:“……”
放完狠話之后,松田陣平便十分干脆地扭頭看向窗外,絲毫不理會萩原研二那雙透著可憐兮兮的示弱眼神的雙眼。
無法。求饒失敗的萩原研二只得將懇求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守在床邊的自家姐姐,希望對方能為自己說說好話。
只是很可惜,這一次萩原研二的期望注定要落空。
“行了,陣平他說得沒錯,你的確還有不少事需要向我們交代清楚。”
萩原千速將眼角殘余的淚痕擦拭干凈,眉宇間一改方才的溫柔神情,瞪著雙眼,語氣中甚至染上了一絲隱隱的威脅意味,“所以你這個臭小子最好給我趕緊好起來,聽明白了嗎?”
句式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說一不二,根本沒有給萩原研二分毫其他選擇辯駁的機會。
萩原研二:“”你可真是我的親姐姐。
“總之,你就老老實實地安心養好身體,別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萩原千速站起身,動作溫柔地替萩原研二掖好被角,再一次撫過對方那消瘦到顴骨幾近凸起的臉龐,溫聲道,“這段時間我會先向局里請假過來陪你,等醫生說你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后,再去請專門的護工幫忙照顧。”
“陣平,走吧。”說完,萩原千速將垂落在額前的發縷撫至耳后,看向站在窗邊的松田陣平,淺淺一笑,“你先陪我一起去樓下的護理部門看看,也不知道這兒的護工會不會需要提前預約,之后再出去隨便找點兒東西吃。”
聞言,松田陣平側過頭看了萩原千速一眼,又迅速掃過病床上的人,小半晌后才緩緩點了下頭,應道,“好,不過你自己吃就行,我還不餓。”
“多少吃點嘛。”萩原千速幾步上前,一把拽過松田陣平的胳膊,拉著人就要往外走,臨走前不忘向病床上的自家弟弟擺手囑咐道,“研二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帶上了病房的門。
然而,他們之中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在萩原研二重新闔上雙眼的那一剎那間,一抹細微的光亮從他身體中漸漸顯現,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凝聚為一點,拂過他的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處角落。
最后,停留在了他的眉心間。
下一秒,光點突然消失不見,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余下安靜依舊的病房,以及萩原研二漸漸綿長的呼吸聲。
醫院的走道幾乎同病房內一樣安靜,只是消毒水的氣味似乎要更重一些。
萩原千速領頭走在前面,而松田陣平則默默跟在身后,兩人好似默契地約定好一般,誰都沒有主動開口,保持緘默。
直至走進電梯中,松田陣平看著上方不斷變換的樓層數字,終于打破沉寂,開口道,“研二那邊明明一直都有請專業的護工,否則就憑我們的那點休息時間,根本沒辦法好好照顧他。”
“千速姐,你找的借口真的很敷衍。”
“只要能騙過現在這個頭腦還不算太清醒的研二就足夠了。”萩原千速淡淡道,言語間半點無所謂被拆除,扭頭看向一旁的青年,抿緊著雙唇蹙眉道,“至于你,既然清楚剛才的話是借口,應該也知道我接下來想要說什么?”
松田陣平不說話了,乃至根本不與萩原千速的雙眼對視一絲一毫。
“我知道,這四年來你一直在不斷嘗試申請,希望能夠調入專門處理炸彈案件的特殊兇案組,只是他們不同意而已。”萩原千速緊盯著松田陣平的側臉,緩緩低聲道,“陣平,現在研二已經醒過來了。”
“或許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千速姐,我現在已經是搜查一課三系的人了。”松田陣平依舊沒有迎上萩原千速的視線,只固執地看向前方,淡淡道,“職位調動可沒這么簡單。”
聞言,萩原千速本就緊皺的眉宇愈發深邃,宛若道道溝壑縱橫,她闔了闔眼,無奈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