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按耐著激動道,“萩原先生,雖然距離你清醒只過去了短短一周
,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恢復得非常好!”
“如果不是作為你的主治醫師,很清楚你的確有四年的植物人經歷,單看這份檢查報告,我會認為你僅僅只睡了一個月的時間。”醫生向三人展示手中的檢查報告,振奮地篤定道,“這無疑是個奇跡,甚至可以說沒有類似的先例!”
“等等,醫生,那您的意思是,我弟弟他——”或許是受到醫生情緒的感染,坐在萩原研二身旁的萩原千速,原本就緊握著自家弟弟的手,一時間不覺加大了幾分力氣,雙眸共同綻出一抹名為驚喜的光彩。
“原本我們預估的是,萩原先生或許會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才能逐步恢復過去健康狀態下身體機能的百分之五十,這還是最好的情況。”
聞言,萩原姐弟與松田三人一齊陷入沉默,尤其是萩原千速與松田陣平,醫生所說的話,也是他們自萩原研二醒來后,就早已經在心里做好的最壞的打算。
但緊接著,只見醫生話鋒一轉,笑著直言道,“但就現階段的情況看來,這個數字極有可能縮短至一個月!”
站在萩原研二身后握住輪椅把手的松田陣平聞言,原本彌漫在周身的壓抑氣勢當即消散了個干凈,趨于平和,連帶著緊死死抓著輪椅把手的雙手也松弛下來,只懶懶地搭在了上面。
“我就說我感覺很好,讓你們不用這么擔心。”大概是因為有醫生的‘判決’保證,方才還緊張端坐在輪椅上的萩原研二,整個人立時放松下來往后一靠,看上去有些無奈地咧嘴一笑,“我只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靠自己站起來,好去窗邊曬一曬太陽而已。”
“躺了這么久,我感覺我渾身上下都在發霉發臭。”萩原研二癟著嘴,用他那雙水汪汪的紫羅蘭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身旁的胞姐,無聲撒嬌。
“這”太久沒有見到自家弟弟這雙眼睛如此親昵的緊盯著自己,加之醫生口中的好消息,本就擔憂多過生氣的萩原千速當即就有些抵擋不住,眉眼間閃過一絲猶豫。
“那也不是你趁我們兩個不在的時候自己悄悄‘找死’的理由。”只可惜,松田陣平對此并不買賬,只見他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腦殼,輕哼了一聲,冷冷道,“要是再被我發現有下次——”
松田陣平沒有說話,只瞇了瞇眼,雙手抱拳,將手指捏得啪嗒啪嗒作響。
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萩原研二:“”為什么他這一‘覺’醒過來之后,小陣平比四年前更像混黑道的了。
“依照現在的恢復程度,萩原先生的復健訓練或許真的可以提前進行了。”醫生輕笑著說了一句,“盡管難以置信,但……還是先恭喜你了,萩原先生。”
“是我該感謝醫生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萩原研二立時彎起眉眼回應道。
后續與醫生交涉的事宜——譬如復健訓練前準備,相關藥物的使用,以及飲食方面的忌口,則都統統交給了作為家屬的萩原千速負責。
至于萩原研二本人,則被萩原千速大手一揮,由松田陣平推著輪椅,去往醫院前的那片綠茵草地,讓人好好曬一曬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和煦陽光。
“既然醫生都這么說了,小陣平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迎著將近午間有些耀眼的日光,萩原研二微微仰頭朝后望去,看向戴著墨鏡目視前方、面上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幼馴染,帶著幾分討好撒嬌意味,“嘛,至少陪我聊聊天,一個人曬太陽好無聊。”
“呵。”聞言,松田陣平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看也不看萩原研二那雙故意滿載著告饒的眼睛,嘲諷道,“你這么大膽子的一個人也會害怕無聊?”
“當然會怕呀。”
借著仰頭的姿勢,萩原研二緩緩閉上雙眼,任由帶著熱意的金輝揮灑在臉龐,感受著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溫暖觸感,深吸了一口氣,嘆息似地輕聲說道,“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時候,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睜眼的功夫,轉眼就過去了四年。”
“這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有你和姐姐,我”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唯有扶在輪椅上的手猛然用力,在手背上綻出了幾道青筋。
“我說,你這一覺是不是把人都睡傻了?”卻聽松田陣平輕笑了一聲,勾起唇角淡淡道,“還是說,你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無事可做,就光胡思亂想這些玩意去了?”
“陣平,我”
“聽著,研二,現在的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將萩原研二尚未說完的話強行打斷,松田陣平終于垂頭看向萩原研二,墨鏡也隨之滑落,露出他那雙靛藍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萩原研二的雙眼,擲地有聲道,“我和千速姐都為你的醒來感到由衷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