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幾天,黎婉琴兩口子對外宣稱,沈老三半夜偷偷掙脫繩子,不留神跌落村里水井,淹死了。
但又有半夜出門撒尿的孩童反駁,說沈老三是被老兩口推進水井。
老兩口一口否認,旁人也拿不出證據(jù),只當童言無忌,孩子半睡半醒做噩夢。
這年頭各村栽種優(yōu)質稻種,產量翻了幾倍,不再有人餓肚子,但蛋肉奶依舊匱乏,農村又盛行多生多養(yǎng),因營養(yǎng)不良夭折一兩個,或頑劣去海河溺死的,大有人在,無人在意。
沈老三的死比一陣風更微小,村民唯一不滿,就是水井死了人,那口井只能暫時封堵,得排隊打水,鬧得偶有村民經過沈老三家,怨氣重重對老兩口低罵兩三句泄憤。
沈曉棠則照常上山挖草藥,或在空間料理藥田,連同空閑的靈土地,她都種下瓜果青蔬,主打不荒廢,物盡其用。
剩余時間,便研讀醫(yī)書,調制烹制藥貼。
沈大山兩口子身患一堆小毛病,則成了她藥貼實驗小白鼠。但她對癥下藥,每日記錄兩口子的身體痊愈狀況,倒治好他們。
眼尖的村民發(fā)現(xiàn)沈大山兩口子比年輕小伙子更孔武有力,往日稀松的白發(fā)變成烏黑,詫異詢問,才知是沈曉棠功勞。
他們不約而同記起沈曉棠帶回的那面錦旗,對沈曉棠醫(yī)術半信半疑。
與趙玉花交好的嬸婆們,遭遇眼疾困擾,影響日常生活,又不愿去醫(yī)院花費大錢,便惦記上沈曉棠。
這日,沈曉棠搬出顧明川制作的簡易躺椅,挪到陰涼屋檐下,半躺著伸手拿起矮桌的西瓜,享受冰涼甘甜驅散炎熱的舒爽,同時不經意瞥向站在籬笆外的兩個陌生嬸子。
那兩人挽手而來,在她家屋外逗留有半刻,交頭接耳嘀咕著,又頻頻瞄她。
沈曉棠摸不透對方心思,索性她們樂意杵在烈日下冒煙,她也懶得費心管他人癖好。
倆嬸子見她分明看到她們,卻沒有主動邀約,心里有氣,端著架子等了一會兒,終于扛不住,邊抹去脖子淌水的汗,邊堆起笑臉。
“曉棠,聽你媽說,你治好她眼疾,于冬青吃了她剩余的藥,眼睛也亮堂。咱們和她同樣癥狀,特意來問你拿些藥。”
馬嬸說著,見沈曉棠含笑點頭,身形卻不動,自以為識趣掏出竹籃的紅薯粉條。
“今早剛曬干的粉條,燉豬肉菜干可香哩,咱家娃一人能吃三海碗,讓你媽今晚給你下來吃。”
她一說完,旁邊年輕的蘇嫂立刻接話,笑著贊不絕口。
“馬嬸是咱這十里八鄉(xiāng)曬粉高手,祖上在城里曾在老字號當學徒,繼承一手獨特技藝。要不是戰(zhàn)亂拖家?guī)Э诨卮澹付ㄔ诔抢镩_好幾家粉干貨的店。”
言外之意,這些粉條是有錢都買不到,全是馬嬸高看沈曉棠才送她。
沈曉棠彎唇,懶懶坐起,迷惑眨眼:“馬嬸,你來看病,付藥費就成,怎么還割愛?我不能收,你拿回家給孩子們吃。”
想用廉價粉條換她珍貴藥材,她可不是照單全收,得是尊重且信任她的病患,真心換真心!
馬嬸一愣,連忙擺手:“不是白送你,這就是買藥錢呀。”
蘇嫂不悅搭腔:“對呀,家里孩子都不夠吃,咋能是白便宜外人。咱們家里要有閑錢,就去縣里衛(wèi)生院治療眼睛,可不是路遠錢袋子薄,才將就在村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