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女醫生面色愈發凝重。
因烏頭可治病,但絕不會拿來調理婦人身體,更是備孕懷孕時不能碰的毒藥。
明白事情嚴重性,女醫生匆忙讓護士請柳榮軒來一趟。
柳榮軒聽完猜測,腦袋轟地炸開,滿目驚駭,愣在原地無法思考。
見他難以接受,沈曉棠不想因他的質疑讓王麗萍再一次陷入危險,向女醫生提議請來醫院的老中醫圣手,來檢驗藥粉。
女護士迅速去辦,湊巧孟院長與老中醫在談事,一并知曉此事,深諳事件惡劣,已危及到蓄意下毒害人和婦女生育自由,正與當下國家宣揚的解放女性政策沖突。
孟院長深思熟慮,一同前往辦公室。
老中醫鄭教授出自岐黃世家,祖上追源自幾百年前,便是宮廷御醫,對中醫研究赫赫有名。
鄭教授檢查藥包的藥材,得出結論與沈曉棠一樣。
他看向呆愣中的劉榮軒,輕嘆口氣:“小柳,不能百分百確定,但這包藥粉九成是野生烏頭。醫院系統開烏龍皆有記錄,普通人拿不到,但野外烏頭,有心人懂辨認便能采摘。”
柳軒榮臉色慘白,輕扯動嘴角問:“我媽不識藥材,這些年一門心思想讓我媳婦生個兒子,興許是游醫騙子弄混藥材,她也是上當受騙的受害者。”
話落,眾人神色各異,到底是柳軒榮家事,一時也不好開口。
沈曉棠沒有忌諱的習慣,況且人命關天,王麗萍待她也是掏了真心,遠超出雇傭的錢財。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坐視不管,繼續讓老太婆草菅人命。
想著,她沉聲問柳榮軒。
“騙子只圖錢,若沒有仇恨在內,不會謀害人命。角色調換,哪怕這土方沒起效,騙子依舊能游街而過,再次以服藥周期短,再推銷假藥。而且,烏頭在川市附近,曾記載誤食送命,已口口相傳,成為各家各戶的提防藥材,你媽真的不認識嗎?”
柳軒榮臉色白透如紙,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發不出半個字音。
沈曉棠眉目染上冷意:“烏頭用藥,常經專業炮制后以側根入藥,此根名為附子,有回陽和祛風濕功效,為什么藥包里是粉末狀,還是摻雜物稀釋份量。”
柳軒榮牙關顫抖,想辯駁,卻啞口無言。
沈曉棠犀利戳穿最后一層紙,指向真相:“因為一次服用,烏頭毒素立刻人命,但少量分次,逐漸滲透到五臟六腑,過段時日也沒人會懷疑這個土方,只會認為是麗萍姐染上惡疾,身體衰弱。”
“退一萬步,即便東窗事發,她也能狡辯,將責任推卸給游醫。到時再報案抓人,人海茫茫,能去哪里抓?那她頂多落下老糊涂的罪名,輕巧脫身。柳醫生,你母親真是……殘忍。”
話一落,孟院長等人紛紛面露怒氣。
孟院長擰眉,抬手重拍柳榮軒后肩,神色肅沉。
“小柳,即便老人家再不喜歡你媳婦,也不能害人。活生生一條命,她是陪伴你的老伙計,也是九死一生為你生兒育女的功臣。這事必須查清楚,不能姑息養奸。”
滿腔痛苦錐心刺腦,柳榮軒面如雪色,眼底卻填滿猩紅,是徹底被激怒。
深吸口氣,他回想起一些老黃歷,目光冷了幾分:“她能謹慎想到脫罪,而我手上也沒有證據,能逼她坦白。”
他面露憂愁,下意識扭頭望向沈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