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第1頁）

邱寒義只是瞥了他一眼，移開了話題：“皇上，臣想吃您說的那r0u了。”

劉樅頓了一下，隨即抬手吩咐下人將其端上來。

銀刀輕叩瓷盤，羊肋上的油花顫出細紋。"這羊要選肋下三寸，肥瘦相間才入味。"

他將最勻稱那段推向邱寒義，油脂在青玉盤上畫出國之河山，"邱將軍曾經鎮守北疆多年，最懂如何分筋剔骨。"

后者的玉箸尖刺入肌理，暗紅血水滲過雪白瓷釉。他想起唐堅束發那年，少年捧著剛獵的羔羊說"活r0u離骨時最鮮"，此刻盤中冷r0u凝著冰碴，恍如去年被削去的兩個心腹關隘守軍將領。

帝王心，最是y毒罷了，他早看得見，也早備著了。

燭火燒著，尷尬的冒著星子。

韓承恩用銀簽挑開骨縫，忽然笑道：

"聽聞朱雀門新開了全羊宴，掌勺的是御膳房退下的老庖。"他撕下片羊r0u在燭火上虛晃，"唐將軍上月奏折里倒提過，說北境缺分r0u的好刀。要皇上賜。新刀替舊刀，便是遵循一般規律，舊刀鈍了，就得換。”

尹元鶴灰se的發在g0ng燈下泛著冷釉se。

她看著邱寒義將玉箸cha入羊眼——這是北境軍祭天的古禮。昨日密報說戶部要裁撤三成邊軍糧餉，奏折上朱批的印泥還沾著羊脂香。

她頓時覺得面前的男人，叫她愈發看不懂起來了。浸在墨se染缸里的人，少不了蛇鼠一窩，少不了互相往身上抹黑se的w漬。

"朕想著給唐卿賜婚時"劉樅突然咳嗽，"該用隕鐵打對合巹杯，邱將軍當年教唐卿鑄劍的手藝——"

玉箸"咔"地折斷在邱寒義掌心。他盯著酒ye中浮沉的r0u屑："老臣近來手抖，握不住鍛錘了。"

酒盞突然傾斜，琥珀ye漫過羊骨，將北境河山泡得模糊，"倒是朱雀門的地磚該換了，上月運糧車壓裂了五塊。"

韓承恩撫掌輕笑："巧了，工部正要采新石。"他將烤焦的r0u片丟進炭盆，"長公主最ai青玉紋，不如讓您手下的繡衣郎去采石場練練腳力？"

“朕覺得好。”

一語畢，茶盞泛起漣漪，羊油在碗沿凝成月牙。她聽見邱寒義離席時玉帶扣刮過金磚的聲響，像極了唐堅劍鞘拖地的動靜。

子時的更鼓蕩過g0ng墻時，g0ng人收拾殘席發現，羊骨縫里嵌著半枚帶血的玉環——正是邱寒義去年壽辰時，唐堅跪獻的拜師禮。

……

出了門，她發現自己不過看了一場戲。

戲中人不是她，她也看的莫名唏噓，幾位的羊sao味還在鼻頭晃。她厭葷腥，厭內臟，也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