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的宣紙上露出一行儒雅遒勁,清麗的行楷,裴司堰手中的筆并未停下,漠然回道,“嗯?”
“我們走的時候,刀疤張三供認背后的主使是玄明,這會人就死了,刑部的人會不會懷疑是我們動的手腳?”
裴司堰他將筆擱在翡翠筆架上,幽深的眼神陡地變得凌厲起來,打量著赤焰,“玄明?”
玄明已經被穆宗皇帝攆出天寧城,難道是他對竇文漪懷恨在心,才策劃了這場刺殺案?
不對,當初,竇茗煙那個蠢女人差點就成了天命福女。
安喜公公微微一怔,猶豫著開口,“殿下,沈硯舟從不涉及黨爭,不知這次為何會向我們示好。”
裴司堰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幅度,這哪里是示好,這分明就是挑釁!
還在汝縣時,沈硯舟就已經猜到此事與竇茗煙有關,所以才會當著他的面刻意提什么‘秉公執法’。
沈硯舟明明覺察到他對竇文漪的心思,還用這種算不上委婉的方式提醒他:竇茗煙動了他的女人?
不就是在試探他嗎?
想逼他表態,逼他選擇。
他需要選擇嗎?
裴司堰氣極反笑,“擺駕無暇宮。”
竇茗煙僅在無暇宮待了三天,就驚嚇過度,憔悴虛弱,生不如死,即便她犯了天大的錯,她也是裴司堰的太子妃,是他的恩人,不應該如此被對待。
她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規規矩矩地行禮,只是當她對上裴司堰狠戾森冷的眸子時,所有積攢的勇氣都煙消云散。
她不寒而栗,眼淚奪眶而出。
“殿下,不知我到底犯了什么錯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裴司堰端坐在檀木座椅上,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
很不耐煩,漣兒不是這樣的性子。
他記得很清楚,漣兒骨子里根本不像她這樣矯情,再艱難的環境,都像野草一樣有韌勁,生機勃勃。哪怕后來他們遇到追殺,她都能果斷、鎮定、從容不迫,還笑著跟他約定。
——像竇文漪。
裴司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殺戮的念頭:!如此,簡單,高效,竇文漪就可以直接做他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