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家鬧得人仰馬翻,下人們瞎找了一陣,始終沒有一絲竇茗煙的消息。
一夜過去,院里那幾棵銀杏見了黃,寒意漸起,漪嵐院籠罩在靜謐之中。
竇文漪從裴司堰那里得了一個方子,很是神奇。
她用過早膳就沉浸在藥典里,翠枝貼心地給她披上了一件大紅色羽紗面白狐鑲邊的斗篷,“天這般涼了,姑娘還是注意些身子。三姑娘這一走,倒是急壞了老爺。”
竇文漪不疾不徐地翻看著那書籍,眉宇淡然,“放心,不會讓我們等太久。”
竇茗煙那不服輸?shù)男宰樱倳沙鲂@天動地的事來,且等著她的好消息。
袖籠下露出一截雪腕,指尖落在那張新得的方子上。
她隱隱覺得這方子似曾相識。腦海里陡然閃現(xiàn)一道畫面:那是一個滿山都銀杏的地方,她捧著一本厚厚的藥典,在八角亭下背藥方:附子三錢、牛角一錢五分、雄黃一兩、麝香二錢、乳香
“記住,三錢為度,切記,不可多!煉制好之后,以黃酒送服!”老者清風(fēng)道骨,語重心長地提醒。
可這些記憶不像上一世的,也不是這一世的,為何看到這張方子她會想起來,這段記憶難道一直就藏在她記憶的深處?
竇文漪心口一緊,沒來由地痛了一下。
她和師父葛神醫(yī)已了斷了聯(lián)系將近一年了,他以前也會云游四海,到處行醫(yī),可從不會了無音訊,這次師父他老人家到底去哪里了?
也不知道裴司堰這方子從何而來。
與此同時,東宮朝華的寢殿內(nèi),泛著一股子濃郁的藥味。
床榻上的太子飽受病痛折磨,痛苦地緊閉著雙眸,蒼白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神志不清,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外間的太醫(yī)們正在討論病癥。
“這方子,我看是沒有必要再開了。”太醫(yī)院院首無奈地搖了搖頭,面色痛苦,“等太子醒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以前,他們就下了定論,太子的頭疾本就是頑疾,如今這病癥更是來勢洶洶,根本無從下手。
閻王預(yù)定了的人,他們也無力回天。
另一個被遠道請來的江湖神醫(yī)同樣焦頭爛額,小聲嘀咕了一句,“太子頭顱里恐有淤積血塊,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法啊,除非開顱”
這種膽大包天的話也只有敢在同行面前提一嘴,當(dāng)著穆宗皇帝他可不敢說。
這次竟遇到如此棘手的病癥,這倒霉運氣砸招牌啊!
這個階段,求醫(yī)還不如求神拜佛。
他又幽幽地嘆了一聲,“若是能尋到葛神醫(yī),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啊!”
他們自以為聲音小,沒有人注意,這番言辭早已一字不漏傳入了穆宗皇帝的耳朵。
一座三進出的院子里,一代帝王,眼眶瞬間濕潤了。
穆宗皇帝神色悲寂,他陡地放下手中的酒壺,心緒飄遠,那封偽造的謀逆信函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間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