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到宮門,翠枝掀開車簾,就看到宮門不遠處停著一輛精貴的金絲楠木馬車,而墨羽和另外一個侍衛正守在馬車附近。
這時,謝歸渡氣度不凡,步履匆匆從宮門出來。
翠枝小聲提醒,“姑娘,是謝世子!”
竇文漪本已準備下馬車,聞言,又坐了回去,上次謝歸渡好歹也算救了自己,可她并不想與他碰面,省得彼此都尷尬。
上輩子他是欠自己一命,一命抵一命,他們兩人各不相欠,從此就應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
謝歸渡掀開車簾上了馬車,竇文漪隱約瞥見車內有一片朱色蟒紋的衣角,頓時對車內之人有了幾分猜想。
謝歸渡撩開袍子坐下,便恭聲喚了一句,“殿下,讓你久等了?!?/p>
馬車內,男人懶散隨意地坐著,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一本棋譜,華貴的袍擺落在錦緞軟墊上,一股清幽的檀香,沁人心脾。
裴紹欽面容冷艷俊朗,隨意放下書卷,唇角不可察地上揚,“無妨,歸渡,我不是說了嗎?我們私下不必如此見外?!?/p>
“君臣禮數,臣不敢忘?!敝x歸渡淡淡應道,晦暗的眸光久久停在那道消失在宮門的倩影上。
“竇家四小姐早就到了宮門,她是故意避著你。”睿王循著他的視線望去,語氣頗有些遺憾。
謝歸渡回過神來,“下臣不怪她,她不過是受奸人蒙騙,總有一日會回到臣的身邊?!?/p>
裴紹欽滿腹疑惑,沉沉地笑了,“章家不足為懼,想攪合他們的親事,也絕非難事。只是當初,你們又為何會退親?”
謝歸渡想起裴司堰從中作梗,逼迫他退親的事,心中就憤恨不已,“是我一時糊涂,沒有認清自己的真心,才釀成大錯”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章家的事,殿下可有成算了?”
裴紹欽心領神會,頷首笑道,“謝兄,大可放心,快了?!?/p>
謝歸渡不再言語,他不過是稍微透了點口風給睿王。
按照上一世的軌跡,章家滿門被抄,他不過是加快了進程,也算上不上坑害無辜。
沒過一會,馬車停在西市清風書齋,謝歸渡借口要去淘幾本古籍,就先行離開了。
直到他走遠,睿王身邊的侍從才低聲開口,“殿下,謝世子好像有所保留?!?/p>
裴紹欽沉默片刻,才幽幽道,“忠臣不事二主,他是在試探本王的實力,無妨。”
年初,裴紹欽也曾給定遠侯拋過橄欖枝,卻被他搪塞過去,他的不表態就是一種婉拒。
未曾想到,前幾日謝歸渡一反常態,竟主動上門要投誠。陳郡謝家本就是門閥世家,謝世子又是青年才俊中的翹楚,備受清流文人推崇,得到他就等同與得到謝氏一族的支持。
睿王大喜,謀士立馬呈上了謝家的邸報,他才知曉謝家與竇家不僅何退了親,彼此還鬧得十分難堪。
謝歸渡投誠的唯一條件,是要他登基之后把竇文漪賞賜給他。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管是愛而不得,還是意氣用事,他自是不能免俗。
有所求,就有其弱點,也便于他拿捏,掌控。
裴紹欽倒是愿意成全這樁美事,只是這位竇家四小姐好像不簡單啊。
當初,姜貴人都被送到了裴司堰的床榻,他不僅化險為夷,還反僵了他們一軍,竇四小姐剛好也在離宮。
端王墜馬,那箭鏃上的毒連太醫都察覺不到,卻被她輕而易舉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