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心口猛地一緊,果然,穆宗皇帝對太子確實起了疑心。
人上了年紀,愈發(fā)念舊,哪怕貴為天子的穆宗皇帝也是如此。
竇老夫人算起來還是穆宗皇帝的表姑,對于忠信侯的恩情,穆宗皇帝倒是從來沒有忘記。
他有些感慨,“表姑,這些年也不來宮中走動,與朕倒是生分了。”
太監(jiān)給竇老夫人端來凳子,竇老夫人坐下后,笑著答道,“托圣上的福,老婆子日子過得舒坦,就是不知圣上可有好好用膳?可有好好休息?”
這些年來,很少有人敢如此直白的關心他,聽到這話穆宗皇帝倒不反感,反而覺得心里十分妥帖。
“表姑還是像以前一樣關心朕!說起來,當初若朕登基時,忠信侯功不可沒!這次進宮,你有什么想求的,不妨說來聽聽?”
竇伯昌被扣押的原因沒有透露出去,穆宗皇帝語氣淡然平常,像是在與她閑話家常。
只是竇老夫人心里門清,皇帝手中的屠刀隨時都可能落下。
“我也沒幾年好活了,我實在太擔心我那群不孝子,都是些沒福氣的,太讓人操心了。”
穆宗皇帝深有同感,嘆息道,“朕那個幾個兒子也讓人頭疼。”
竇老夫人頓了頓又道,“表姑確實有幾句話想奏請圣上,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本也不該我操心。只是前陣子三丫頭被賜婚太子,這天大的福氣,我怎么也想不通啊,不就是救命之恩嗎?換個其他賞賜行嗎?”
“圣上,表姑見識短,若是太子殿下遇到真正喜歡的人,那茗煙又當如何自處啊?”
“茗煙啊,萬不該挾恩圖報啊!”
穆宗皇帝臉上笑意不減,“這親事,是太子自己求的,不怪竇三姑娘。”
竇老夫人有些委屈,眼眶紅了,“圣上,竇家真的沒那個福氣,茗煙那丫頭又是心眼小的,性子執(zhí)拗,容不下人,日后萬一鬧得太子殿下后宅不寧,如何是好啊?”
“雖說她不是我們竇家的血脈,可打斷骨頭連著筋,就怕日后鬧出什么事來,戳的是竇家的脊梁骨啊!”
她話里話外,看似自貶,實則分明就是想退親。
普天之下,還沒有誰敢找皇帝退親的。
穆宗皇帝臉色驟變,“朕的太子,你們還嫌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