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鮮血漸漸浸透琥珀的衣裙,她兩條手臂無力地下垂,竇茗煙癱軟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竇家人無不膽戰心驚,以往哪怕也會偶爾懲罰下人,可到底沒有打死人的先例。
辜夫人忍不住別開視線,只覺得瘆得慌,她扯了扯竇伯昌的衣擺,唇角囁嚅,“老爺,替老夫人積點德吧!”
竇伯昌眉梢生寒,厲聲呵斥,“罷了,先拖下去,讓大夫診治,再不老實交代,我要她受盡折磨而死!”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竇茗煙,“來人!把三姑娘關到攬月閣,不準任何人進出?!?/p>
竇文煙發髻凌亂,情緒大起大落過后,她原本秀麗的臉頰紅腫,帶著淚痕,顯得狼狽扭曲。
今日打碎的不是琥珀,而是她與竇家的牽絆。
辜夫人心頭堵得慌,招手命丫鬟把她扶了下去。
眾人散去,竇伯昌叫住了竇文漪,“就算他們沒有拿到那枚印章,我也簽了字,一樣具有效力,我們該如何是好?”
竇文漪抬頭看著無邊的夜空,也不欲瞞他,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他。
其實曹嬤嬤換了另一個印章給那個接頭的人。竇文漪還派了護衛暗中跟著那個接頭的人,等他回來,他們就知道竇茗煙到底和誰在暗中搗鬼。
當時,琥珀在躲在角門的矮墻邊上,和那個接頭的人對了暗號過后,曹嬤嬤就立馬讓人把琥珀給控制住了,然后她趁機丟了一個另一個印章過去。
聽她仔細解釋過后,竇伯昌由衷感嘆,他這個女兒真是有勇有謀,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只是今日鬧了這一出,和竇茗煙到底是離了心,若等到她真當上太子妃,還會善待竇家嗎?
竇伯昌悔之晚矣,以前待她實在太過驕縱了。
竇伯昌神色疲憊,還是異常明銳,“你們更換的是什么印章?”
“那年,我和你一起去雕刻印章,掌柜最先給你了一枚雞血石印章的初版,上面也是刻的‘盛之居士’幾個字,你嫌那邊框多了一條浮雕紋路,就扔了那枚印章,讓掌柜重新雕刻了現在的印章。”
她覺得新鮮,趁他不注意就撿了回來。
這件事竇伯昌倒是還有點印象,他眸光閃過一道異色,心中隱隱有些激動,“你是想以假亂真,以免打草驚蛇?若是他們不仔細對比,根本發現不了差異。他們一旦用了那枚印章,反倒可以證明他們是在偽造證據?”
高,真是高??!
如此他們就可以反將一軍!
竇文漪點了點頭,“另外,父親不可掉以輕心,明日一早還得去京兆尹報案,一定向他們要備案文書,就說最近有人模仿你的印章,家里還丟了字畫和你的手稿,以防萬一?!?/p>
一晚上下來,他的心情七上八下,還以為,還以為走入絕境了,直到此刻,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深刻地意識到,只要不跟自家女兒作對好像就沒有什么難事。
竇伯昌捋了捋胡須,誠心征求她的意見,“太子那里,怕還是得通知一聲,有備無患??!””
父女兩人難得默契一會,她淡聲道,“當然,這事本就是沖著他去的,他肯定得出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