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漪嵐院的平靜不同,東宮的朝華殿注定暗潮涌動。
裴司堰懶散坐在檀木座椅上,他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套精美的畫冊,正是竇文漪今日翻看的那本。
修長的指骨壓在封面上,他掀起了眼皮,神色極盡嘲諷。
畫集很厚,裝幀也做得極為用心,封面也是用上好的皮料制作而成,可以看出,這本畫集確實花費了謝歸渡很多心思。
他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會讓她如此失態,甚至在大街上失聲痛哭。
裴司堰翻開了那畫集,只是下一瞬,他瞳孔猛地一縮,氣息都錯亂了。
就連體內的血液霎時逆流,他差點沒有拿穩畫集。
裴司堰微顫的手繼續一頁一頁往下面翻看。只是每看一張,腦海就自動浮現出那一家三口和睦溫馨,相親相愛的畫面。
哪怕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想,可終究抵不過這畫面擺在眼前,讓人無比憎恨!
一想到冰潔淵清的她與那個渣男或許做過夫妻,他就青筋暴跳,額頭突突開始疼了起來。
謝歸渡算什么東西,他配嗎?
堪堪一想到這些,他胸口騰地燃起一股暴戾的殺意。
裴司堰緊緊地攥著那本畫冊,把心中洶涌的怒意強壓了下去,終于翻到了最后一頁。
他眉眼冷厲如刀,晦暗的視線久久地落在那發奔放豪邁的落款上——謝歸渡。
這是對他明目張膽的挑釁!
驀地,裴司堰從抽屜里摸出一把雪亮鋒利的匕首,刀尖對準封面輕輕一挑,夾層的豁口處,赫然出現一張輕薄如蟬翼的宣紙。
他瞇著鳳眸,把那張宣紙抽了出來,緩緩展開,里面是一幅香艷綺靡的紅袖添香圖。
女人哪怕只有一個側顏,他也能認出她是誰。
男人含情脈脈地握著她的手正在作畫,哪怕只是一幅畫卷,那滿是愛意的氣息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讓人不忍直視。
謝歸渡,真的是好樣的!
他不可能憑空能畫出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所以他和竇文漪都是重活一世的人?
而他,是不是還會抱著她的畫像,夜夜意淫?
殿內,一片死寂。
裴司堰閉上雙眸,手指輕輕叩擊著桌案。
良久,他猛地睜開了雙眸。
與其埋怨別人,不如埋了別人!
謝歸渡這雙手,既然不能為國報忠,還留著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