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殿下,天色不早,再過一會,就要落鎖了?!?/p>
裴司堰面色微冷,“就不怕萬一出事,連累到你,甚至連累到竇家?”
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就會被扣上黨爭的帽子,還是章承羨就值得她豁出性命?
當然這句話,他到底沒有說出口。
竇文漪嘆了口氣,“殿下,三姐姐是你的太子妃,竇家早就是太子黨了。我幫章淑妃,自然就是為了幫你,姜貴人和先皇后長得一模一樣,難道你就不懷疑她的身份——”
縱然她能預知后事,她能阻攔一次,就能所向披靡,高枕無憂,次次化險為夷嗎?
就能悄無聲息改變大勢所趨嗎?
答案毋容置疑。
她必須贏得章淑妃的信任,至于和裴司堰之間的問題,她也希望他在看清自己的價值之后,擁有與之談判的資格!
安喜公公頭皮一陣發麻,慌忙打斷她的話,“竇四姑娘,慎言!”
先皇后在宮中可是禁忌,當初她是被穆宗皇帝賜死的,傳聞她壓根沒有葬入皇陵,到底埋葬在何處無人得知,圣上還下了禁令不準任何人拜祭她。
這個禁忌更是太子爺心中永遠的一根刺,她這性子真是太虎了。
她怎么能在太子跟前提這一茬呢?
裴司堰的臉色變幻莫測,微寒的嗓音里全是威懾,“竇文漪,你果然不怕死!”
竇文漪希望他快點訓完好放她回去,趕忙認錯,“臣女不敢了。”
裴司堰見她一副敷衍的態度,胸間愈發郁結,警告道,“今日,你倒是僥幸逃過一劫,以后萬不能如此莽撞!你說的事,孤自會去查,你不準再摻和?!?/p>
姜婉背后的人是譚貴妃,是睿王,若是讓他們知道她壞了他們的好事,睿王那條瘋狗勢必會盯上她。
真是無知無畏。
話音剛落,她腹內饑餓之感便隨之涌了上來,化作“咕咕”的叫聲。
四下寂靜,任何聲響都會被無數倍放大。
若人多聲雜時倒也罷了,偏偏此時的裴司堰離她極近,靜得連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能聽清,這輕微的響聲顯得格外的突兀和尷尬。
“來人!”
很快便有暗衛遞進來一個食盒。
安喜公公打開食盒,把幾碟小食擺在了桌上,他又識趣地退了出去。
裴司堰凝視著她的眉眼,敲了敲桌子,“不是餓了嗎?還不快嘗嘗?!?/p>
竇文漪臉色羞紅,只覺得頭頂那道視線有些發燙,下意識瞟了一眼面前的小食,除了有一碟子桂花酥,還有那桂花味的飴糖。
她沒來由想起上次,裴司堰借著桂花味的飴糖強吻她的事來一股羞恥感蔓延開來。
她擰了擰眉,拿起一塊桂花酥吃了起來,隨口問道,“這是哪里?”
裴司堰淡然地笑道,“冷宮?!?/p>
準確而言,是他和母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