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被迫陪睡,內心再不情愿,拖著個大肚子也無法逃脫,只得認命地枕著他的手臂,躺在他懷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氣,手臂上的肌肉還是那樣緊實,倒不如枕頭來得柔軟舒適。
可他偏愛讓她枕他的手臂,好像不給她枕著,那只手臂就無處安放似的。
晚余覺得這樣干躺著實在尷尬,就繼續方才的話題:“按照皇上的說法,臣妾被造謠的事,是不是就和后宮妃嬪沒什么關系了?”
祁讓隨手勾起她一縷頭發繞在指間,漫不經心道:“后宮妃嬪沒這么大的膽子,就算有,也做不了這么大的局。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往黃河里埋一塊石碑,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后要做到不留一點痕跡,更不容易。”
“哦。”晚余點點頭,“如果沒有后宮妃嬪的事,是不是也就不存在她們的父兄為了扳倒臣妾,在背后使壞的可能了?”
“那當然。”祁讓唇角輕勾,“他們為了你撞撞柱子已是極限,敢用這種動搖國本的招數替女兒爭寵,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家族太繁盛?”
晚余松了口氣:“只要和后宮妃嬪沒關系,臣妾就放心了,但臣妾想不明白,皇上的兄弟都不在了,太后也被幽禁了,晉王明顯沒造反的心思,還有誰會搞這么大的動作呢?”
祁讓起初沒在意,這會子終于從她曲里拐彎的問話里聽出了一丟丟小心機。
祁讓不禁有點好笑,屈指在她腦門彈了一下:“你跟朕說話需要這么費勁嗎?”
晚余吃痛,捂著腦門往旁邊躲。
“別亂動。”祁讓將她攬回來,囚在懷里,“你也別亂猜了,你想知道,朕告訴你就是了。
高祖建國之時,冊封了一些功臣為世襲罔替的異姓藩王,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要靠朝廷養活。
經過這幾代的發展,朝廷早已不堪重負,并且他們當中還有人擁兵自重,結交官員,嚴重危及到了朝廷政權,朕從去年開始,就有了削藩的打算。
朕要削他們的藩,他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因此便生出這許多事端,想逼朕放棄削藩,甚至還想動搖朕的江山。”
晚余心下一驚,這個原因確實是她沒想到的,因為那些事離她實在太遙遠。
藩王作亂非同小可,往下也不是她該過問的了。
祁讓見她沒了言語,以為她被嚇到,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安撫她:“別怕,有朕在呢,朕的皇位不是繼承來的,是朕真刀真槍搶來的,朕不會像先帝一樣任他們拿捏,也不會任由他們興風作浪。”
“好,有皇上在,臣妾自然是不怕的。”晚余應了一聲,心情卻說不出的復雜。
她一心想要逃離他,有些時候又不得不仰仗他。
她現在的困境都是拜他所賜,可是能在這困境之中庇護她的,偏偏還只有他。
這樣的矛盾,這樣的牽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