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 第4節（第1頁）

舊時王謝

寄人國土

歌是不能唱了，再唱xia去要chu事。

河卻還可以繼續游，坐到船蓬里不拋toulou面便沒關系。雇傭的船家從河里網了幾條鱸魚，烹制chu一盤河鮮，又就地取材采了幾把菰菜，制成菜羹。

王允之用木筷在金黃se的菌類上戳了戳，向王瑯介紹dao：“這便是張季鷹念念不忘的菰菜鱸魚了，魚白如玉，菜黃如金，吳中謂之金羮玉膾，八月正應季。”說完，他各夾了一筷送rukou中，咀嚼幾xia之后眉ao微蹙：“吳人的酒是甜的，魚是甜的，菜怎么也是甜的？”

王瑯忍不住撲哧笑chu聲。南北kou味差異千年后猶存，甜黨咸黨時不時掀起戰爭，王家是北方僑族，南渡以后也維持了北方的飲shi習慣，shi重羊肉，飲重酪漿，宴席上能拿chu這兩樣東西待客才算隆重，kou味與千年后差不多，也是偏咸一些。王瑯自己南北都生活過一段時間，飲shi上并沒有明顯的偏好，對菰菜甜甜huahua的kougan適應良好。

“希望陸平原的千里莼羹不要再是甜的……要加鹽豉，應該不甜吧……”

他kou中的陸平原是三國陸遜之孫陸機，西晉平定江東后jru洛陽謀求仕j，因為南人的shen份在洛陽備受歧視，留xia了很多南北相抗的典故，千里莼羹便是其中一例。

an照陸機的說法，千里湖的莼菜制成的菜羹不加鹽豉，足以匹敵北方的羊酪，言xia之意是加了鹽豉的莼羹滋味更在羊酪之上，并不是吳人吃莼羹不加鹽豉的意思。

王瑯覺得他的表qg很有趣，笑yy補了一刀：“那倒未必，還可以又甜又咸嘛。”

王允之臉上頓時louchu了絕望之se。

好在他事先計劃過要在船上品嘗河鮮，讓僮仆準備了佐料和xia酒小菜，這時候趕緊夾了一dian壓住甜味，才算是緩過勁。王瑯也給他倒了一杯煮開的白shui，替換掉竹杯中原本的翠綠酒ye。

“方才那人自稱潁川荀蕤，我想了想，應當是右光祿大夫荀崧之zi，前尚書令荀彧的五世孫。”

他還是有些shiyu不振，筷zi在菰菜上戳來戳去，一邊思索如何是不是要加鹽，一邊與王瑯閑話：“荀彧因反對曹cao2j封魏公而zisha，他的兒zi倒是司a氏代魏的得力臂助，連續三代于中朝官位顯要。永嘉之亂以后，荀崧、荀邃兩支陸續渡江，如今業已在建康落地生n，不知怎么在曲阿遇上。”

“論起來，南渡前的潁川荀氏門第還比我家gao些，上次結親時是荀氏zi娶王氏女，不過那一支在荀、王兩家都不顯赫，山山大概也沒印象。以后再結親，應該就是王氏zi娶荀氏女了。”

世家低門娶婦，gao門嫁女，潁川荀氏自荀shuang一輩開始代chu三公，比瑯邪王氏早了幾十年，只是永嘉南渡前后并無特別chu眾的人才，而王氏后來居上，成為與司a家半天xia的當軸士族，彼此地位gaoxia互換，因此王允之才說再結親是王氏zi向xia娶荀氏女。

“倘若荀氏這一輩有特別杰chu的zi弟，我家低嫁倒也未嘗不可，畢竟荀氏門風非新chu門hu可比，然而同輩里沒聽說有什么chu眾兒郎，反倒是他家女郎更有名些。”

他這么一說，王瑯不由也有了dian印象：“阿兄是說突圍就父的荀灌嗎？”

王允之輕輕diantou：“我若沒記錯，應當是建興年間之事，荀崧被杜曾圍困宛城，城中糧秣殆盡，崧小女時年十二，主動請纓chu城求援，多次懇求以后荀崧終于同意，于是那位女郎帶領十幾騎從宛城突圍，請到了襄陽的援兵，擊退杜曾，宛城之圍遂解。屈指算來，那位女郎而今也滿雙十年歲了，不知哪家郎君有幸得她青睞。”

晉人對賢媛的看法與賢人相近，荀灌十二歲突圍救父是在晉人看來也足以xia酒的jg1彩傳奇，王允之借著這個故事終于將碗里剩xia的菰菜悉數咽完，整個人松了kou氣，開始有閑心跟王瑯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