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手起刀落,帶走一片腐爛的肉,血濺了宋瓷一身,但她神色專注,好像絲毫沒察覺到一般,按住腳的士兵已經驚呆了,只見宋瓷繼續下刀,每次都精準帶走一片血肉。
他都快吐出來了,但宋瓷還是沒有反應,他行軍多年,心智還不如一個姑娘,這讓他整個人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現在姑娘都這么厲害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
“放開我!”
“啊啊啊。”
裴忌的反應很激烈,毒素讓他的雙眼已經完全看不清,但痛楚傳達到四肢百骸,他能感受到刀鋒冰冷的溫度,和肩膀帶動全身的痛苦,這樣的痛快讓他快要瘋了。
“是我。”
短短兩個字,裴忌掙扎的力道漸漸變小,他聲音很小,像是從遠處飄來,“我是不是快死了,已經產生幻覺了。”
宋瓷沒說話,繼續專注地剔除腐肉。
但床榻上的裴忌卻動也不動,絲毫不反抗。
裴忌失笑,“我果然是做夢。看來這毒已經毒壞腦子了,我竟然以為你來了。”
按腿的士兵剛想開口,眼神瞟到甜兒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馬上噤聲。
“你應該在京里,在京里做完你想做的事。你很厲害,我不擔心。”
“我只是很遺憾,遺憾沒有臨走時,再見你一面怕見了,就不舍得走了。”
“曾經年少時看到一句詩,遇一人,山水有逢念一人,終一人,悱惻至生。當時讀不明其意,還覺酸腐,現在倒覺得至真至誠”
“我求了皇上作為交換,以我之身死來換大周安寧,也換來皇上庇佑你。”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但三人都聽了個真切。
宋瓷手上速度不增不減,始終平穩,甜兒順著她的手往上看去,宋瓷眼圈緋紅一片,眼底淚盈于睫,卻始終沒有落下。
將領臉色仿佛吃了一個大瓜,臉上神色變化個不停。
他說話的聲音停了,失血過多,昏睡了過去。
宋瓷匕首垂在身側,血順著匕首蜿蜒而下滴落在地,她手由于脫力,一直顫抖個不停,好一會兒才握住腰間的荷包,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掰開了裴忌的嘴塞了進去。
只是他嘴巴干涸,怎么都無法咽下。
“小姐,水!”
宋瓷接過來,甜兒扶著裴忌的頭好讓水更好地進入他的嘴里,只是喂進去的水卻絲毫沒法把藥丸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