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集天地靈氣與地獄邪氣為一體,亦正亦邪,他斷枝成劍,踏風城帆,無所不能,天君為了用他的力量,將他養在膝下,少年成了天界太子,為天界做了不少辛苦事,又最終落了個葬送神臺的下場。
百年之后,澆神櫻樹的神官有了孩子,他將孩子藏在人間,用二十六年時間助孩子恢復神力,滋養殘魂,如今正是第二十六年,那神官親自下界,送了這孩子一只木杯。
那孩子此時跪在紀府院中,嘴角帶笑,眼角落淚。
紀慕人眉間舒展,緩緩睜了眼,只有躺在他懷里的紀老太太能看出來,這孩子好似變了一個人。
紀慕人維持著嘴角的笑,對紀老太太道:“祖母,您受苦了。”
說罷,他嘴角一壓,半垂的眼眸中寒意四起,被禁錮了百年的殘魂終于完全醒了,少年眼中蒙霜,化不開的冷意讓他雙眼看上去絕望而呆滯,他好像剛從神臺萬箭穿心后的疼痛中蘇醒,見著天地都是一片血腥。
可他另外半邊身子,又是徹頭徹尾的溫暖,紀慕人的笑終于還是融了扶櫻的霜色,扶櫻知道,當初剩下的殘魂是最不容易被打散的那一塊,代表著溫暖善意的那部分,紀慕人就是那份殘魂。
那股溫暖堅不可摧。
紀慕人眸子愈發shi潤,眼睫都被浸shi,但瞳孔卻越來越有光彩。
忽然間,月塵手中的勾魂鏈斷裂,一股無形勁力從紀慕人身體慣出,將月塵撞飛,體內勾魂鏈遽然脫離,像落地的琉璃,在空中碎成零星鐵屑。
月塵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起身,這力量太強大了,是扶櫻的力量。
他瞪大雙眼,道:“不可能”
大夫人嚇得大叫,忙找地方躲藏,一院子下人目瞪口呆,卻沒有跑。
紀慕人跪在地上,頭微傾,半含花香的風親暱纏繞,撩的他墨發飛揚,衣袖輕翻,連幾個天將都呆呆瞧著他,顧不上一旁肝火爆烈的月塵。
紀慕人扶著紀老太太起身,微微轉眸對站在一旁的婢女道:“祖母身子不好,先扶她回屋休息。”
婢女雙頰一紅,忙上前扶著紀老太太。
紀老太太張口欲問,卻又遲遲沒說話,紀慕人就望著老太太,像是在乖乖地等她老人家問話。
“你,還是慕人嗎?”老太太終于問出口。
紀慕人柔聲道:“我是,一直都是。”
老太太肩頭放松下來,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來歷不凡,當初她抱進屋時,紀慕人身上始終繞著一股若隱若現的靈氣,老太太喜歡極了,覺得是上天的賞賜。
她又抬手摸了摸紀慕人的臉頰,道:“好孩子,祖母不給你添亂,祖母回屋里等。”
紀老婦人回屋后,就哭著跪在那尊蕭歲溫的神像前,不停磕頭,一直重復著:“多謝神官保佑,多謝神官保佑”
“你果然不一般,勾魂鏈既然斷了,那就只有把你帶走才行了!”月塵不死心,拔劍朝紀慕人奔來,那劍脫手變成三道劍影,飛向紀慕人。
紀慕人嘴角一提,忽地朝后踉蹌而逃,露出害怕的摸樣,他故意崴了腳,摔坐在地上,那劍影從他頭頂飛過,擊在假山上,石頭瞬間炸裂,碎石到處飛,紀慕人抬手為離得近的下人布了道無形結界,擋了石塊。
他忙回頭,沖幾位天將道:“神仙哥哥救命,我真的只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