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憾就這么看著薛恙,眼里漸漸涌出淚來,他撕裂著聲音喊道:“你是不是我妹妹,我要是說出來,我就該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你和娘了!!我們就真分開了,你懂不懂啊!還有那地方那地方都是巖漿,還有油鍋,他們要把我扔進去炸的只剩骨頭,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那地方比死更可怕我不要再進去了,不要啊”
薛憾說著蹲下身來,他雙手抱著頭,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
月娘聽著,雙手緊捂嘴,她像一個大家閨秀一樣,把不該有的聲音憋在喉嚨里,只有眼淚往手縫里流。
司徒煙雨沒有嘗試過那種痛苦,他不能理解,只是沉默的站在旁邊。
薛恙道:“可是哥,這是你嗎?”
薛憾的啼哭聲忽然停了,他抬起頭,看著薛恙,又轉頭看了看月娘。
看見月娘哭的樣子,薛憾更難受了,可妹妹說的對這具身體不是他,是別人,只有他自己認為這是他。
紀慕人救他出來,讓他再見到娘和妹妹,就已經夠了,紀慕人是個好人,他不能讓好人受冤,見壞人逍遙,就如自己的死一樣。這是他唯一可以替自己報仇,也是唯一可以幫娘和妹妹的機會。
他站起身,用袖子擦去臉上的鼻涕眼淚。
蕭歲溫看著他的動作,皺了眉,想著該給紀慕人換身干凈的衣衫了。
“是我爹。”薛憾道:“是我爹親手殺了我。”
幾人坐在家中,圍成一圈,月娘此時似乎還沒徹底接受,眼前這人是她兒子。
月娘低著頭,面容哭的有些憔悴。
薛憾見月娘這般,也不敢太親近,母子倆之間好像隔著什么東西,誰也不敢越過去。
“那日我爹將我帶到林子,說是帶我去摘些果子,到了林中,才發現那有人等著。那人不是我們村里人,去了才知道,我爹將我賣給了那人。”薛憾回憶著那天,眼帶恨意。
“這世上還真有爹娘會賣自己孩子的?”司徒煙雨不能理解,他從小就是狐族掌中寶,人人都依著他,在他眼里,狐族的長輩都很愛自己的孩子,就如爹娘愛自己一樣。
薛憾頓了頓,也沒抬頭看誰,“買我的那人盯著我看了好久,說我臉上有胎記,只能到后院打雜,但價錢會少一半,我爹便與那人爭執起來。”
“那人是個練過功夫的,我爹打不過,我便幫著按住那人,我爹卻趁機將我綁了,交給那人,說賣上半年的酒錢也好。”
“他賣你,就為喝酒?”司徒煙雨震驚。
薛憾捏著拳,聲音壓低了:“后來——”
“我不想聽你的故事。”蕭歲溫站起身,要往門外走,“你爹在哪?”
薛憾低著頭沉默著,雙眉緊皺。
月娘這才道:“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
這人就是說不得,這句話剛說完,月娘丈夫就拎著酒罐回來了。
一進門,就撞上了蕭歲溫。
“哎呦,混賬東西!”男人后退好幾步,揉著鼻子破口大罵,罵完了,抬頭就對上蕭歲溫綠色的眸子,他半醉半醒,指著蕭歲溫道:“又是你,你總來我們家干什么。”
屋中薛憾見這男人回來了,倏地轉過頭,惡狠狠的盯著他,男人沒看薛憾,又指著月娘道:“哦,我知道了,你這個臭婆娘,趁我不在家,就勾搭上這兩個小白臉,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