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下樓交費取藥,故十方陪星回去治療室。像擔心她偷跑躲避扎針似的,他背對星回站在門口守著。
星回相信他的為人,沒硬趕他出去,再者她怕扎針,沒個熟人在跟前,心里是真沒底。她跨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椅背,等著醫生做準備,邊自己緩解緊張,“你的樣子倒像是防著我跳窗跑了似的,這可是六樓。”
故十方背對她,說:“別人不能,你說不準。”
星回笑,“我就算會飛,現在翅膀也折了。”
可她的笑沒持續多久,醫生準備好才扎一下,她嗷一聲,故十方心驚,還沒顧上問什么,治療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是交費回來的方知有,后面跟著神色緊張的栗蕭里,顯然是聽見了她那一聲慘叫。
栗蕭里一眼看見星回半裸著肩,手倏地向身后一伸,把跟著他的吳歧路推去了外面的走廊上。
與此同時,面朝外的故十方伸手擋他,“你也外面等一下,她在做治療。”
栗蕭里眼神一凜,語氣一沉到底,“我影響治療了嗎?主治醫都沒說話,你一個精神科的醫生給我下什么醫囑?”
他不僅言語尖銳犀利,手上更是毫不客氣地一抬,推開故十方的手,隨即兩大步跨過來,唰地一把拉上隔斷簾,擋住身后的視線。
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難耐,明明只是個前男友,沒有身份立場,在星回面前卻理直氣壯。
故十方克制著,忍住要扯他出去的沖動。
栗蕭里才不管旁人死活,有星回的地方,他眼里只有星回。他站在星回身前,垂眸,視線觸及她后肩上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斑,眉心擰起來,“怎么搞的?”看似責備,語氣卻緩下來,溢滿心疼。
他會出現星回始料未及。她以為栗蕭里不會再主動走向自己了。他們之間,已成死局。
星回怔怔地盯著栗蕭里看,忘了自己正衣衫不整露著半邊肩膀,只在仰頭與他對視那一秒心跳一磕,仿佛回到初遇那一天,他依舊是那個光風霽月的栗蕭里,她還是從前那個依賴崇拜他的女孩子,沒有分手,沒有分離,他只是太忙來晚了而已。
堅強和獨立統統都見了鬼,內心的壓抑瞬間釋放,星回鼻子一酸,眼眶里迅速浮起水霧。
淚意t來得太快太突然,根本收不回去,別過臉又太刻意了,她索性大大方方抹了下眼角,哽咽著自圓其說:“扎太疼了。”
女醫生是過來人,知道女孩子都這樣,本來可以忍住的事情,一見到男朋友就脆弱起來,她批評栗蕭里:“看把人委屈的。”
被阻隔了視線的故十方雖什么都沒看見,卻什么都懂了,他咬了咬腮,轉身離開。方知有也跟去了外面,順手帶上了治療室的門。
栗蕭里低眸看星回,她素著一張臉,眼神疲憊,臉上有掩不住的憔悴,整體氣色很不好,和那天見面的狀態相差甚遠。
他喉結滾了滾,抬手碰了碰她耳邊的碎發,替她別到耳后,柔聲:“我聽方知有說了,這病有點霸道,忍一忍。”
星回沒了昔日對抗的氣勢,她雙手抱住椅背,臉埋在胳膊里,沒說話。
栗蕭里緊貼椅背站著,攬住她左肩,看了眼醫生手中拈著的一排針,微揚下巴示意繼續。
燒紅的針尖觸到星回皮膚,她倒是沒叫了,卻控制不住地一縮肩。
醫生忙道:“別躲啊,扎偏了還得重扎。”
“稍等。”栗蕭里強硬地掰開星回的手,拉起她手臂環上他腰,右手保持摟住她左肩的姿勢不變,左手絲毫不避嫌地握住她裸露在外的右肩胛,不給她躲閃的機會,再看向醫生,“來。”
他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指尖微微用力按著,似有心跳一樣撞擊著星回的心,她體溫一秒升高。
醫生把針尖在火上烤,邊說:“疼就用力抱住你男朋友,讓他幫你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