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站起來說:“車上有水,我去拿。”
等方知有出去,故十方給她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說吧,怎么回事?”
星回閉了閉眼,“病的這幾天我發現,近期的記憶有些模糊,記不全了。”
像是和方知有一起去綺麗談面料,她知道遇見了栗蕭里,卻不記得怎么有的粉色款襯衫的靈感。她記得和栗蕭里在天臺發生了爭執,他吻了她,可他們為什么去天臺,最后又是怎么收場的,她都想不起來。
星回語氣無奈,“這是不是你說的記憶反復?我是不是又要忘了?我總覺得有過這種感覺,就發個燒,再醒過來,天就變了。”
故十方意識到她的記憶出現了波動,結合她的脈象反應過來,“所以這幾天你都沒怎么睡?”
星回最近確實沒休息好,她分辨不清究竟是失眠,還是心理作用不敢睡。
她笑了下,那一笑里有苦澀的味道,“如果我確實是患上了記憶病,就是那個特別罕見的‘時間錯位癥’,會隨時再失憶對吧?”
故十方沒想到她一直堅持著這種猜測,“我和你說過了,沒有任何一個精神科的醫生能憑幾次面診就確診這個病。”
“但你心里沒有排除這個病。”星回盯著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所以你不建議我做任何治療,連我要試針灸你都不讓,因為你知道沒用。”
她沒用疑問句,語氣有種不容人質疑的篤定。
故十方與她對視,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亮,也像夜空一樣深邃遙遠,仿佛能容納很多,又看透很多,他罕見地語塞了幾秒。
“我知道你們醫生都謹慎,不會輕易下判斷,尤其面對罕見病。如果我不再發病一次,估計是確診不了。可若再發病,我也許就會忘了現在的事。”星回以玩笑的口吻說:“萬一哪天我一覺醒來不認識你了,可別怪我。生病,我控制不了的。”
故十方被她這話刺激得眼瞳縮了縮,他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又重新把眼鏡戴回去,一番操作不過幾秒,或許更短,神色已恢復如常,“怪也沒用,你都不記得了,我生悶氣還傷身。”
他情緒穩定得星回都不那么緊張了,她笑起來,“你真適合做醫生。”
故十方語氣平靜,“人生無一事不難,那些沒有失憶困擾的人不見得沒別的煩惱,要學會笑對生活,不要對還沒發生的事提前焦慮。”
星回剛要說話,眉頭瞬間皺在一起,痛苦地“哎喲”了一聲。
故十方跟著緊張起來,“怎么了?”
星回咬牙緩過那股勁,“這可不是提前焦慮,是實打實的五臟六腑都疼。”
故十方畢竟只是精神科醫生,常見病雖能做個緊急處置,卻不是所有病癥都能治,他去找同事咨詢,給星回查體。
星回的身體表面沒有異常,急診醫生判斷是神經痛。為了能讓她睡著覺,當晚又加服了止疼藥。
星回再醒過來時天已經亮了,故十方帶她去抽了幾管血,把她和方知有送回四季公館,臨走時說:“血檢結果出來我告訴你。”
考慮到是節前最后一個工作日,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星回決定去上班。方知有攔不住,罵罵咧咧把她送去,自己也回了公司。
路上,吳歧路打來電話,問:“設計大賽的決賽秀要去看吧?是我接你,還是你和星回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