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欲和痛一起跳動在他的心頭。
阿嫵看著男人深邃的眸子,神情迷惘。
遠(yuǎn)處似乎有什么獸類的叫聲,深沉而遙遠(yuǎn),耳邊是男人低沉動人的喘息,那是熟悉而熾烈的溫度。
她終于開口:“那一晚,我胡思亂想,夢想著我嫁給你,晚間時候我們一起收拾家中,哄了孩子睡覺,然后我們便在房中荒唐一整夜。”
景熙帝低首,輕舔她臉上的淚:“我當(dāng)時也想,若我年輕十歲,我必為你瘋。”
可是不對,一切都不對,身份,年紀(jì),全都不對,月老的紅線搭錯了線,他們只是一場陰差陽錯。
兩個人都不再言語,只有低低的喘息在潮shi而悶重的夜色中響起。
之后在某個瞬間,在視線再次相撞時,兩個人同時被引燃。
愛嗎,自然是愛的,拋卻了身份地位和年紀(jì),他們都貪戀著彼此,入骨癡狂間沒有帝王,沒有漁女,更沒有孰是孰非的對錯,只有男女之間最原始的糾纏。
一切都是猛烈而驟然的,曾經(jīng)熟悉的渴望被刻意壓抑,如今一旦釋放,便自閘籠中洶涌而出。
有些無法控制的什么在阿嫵的身體內(nèi)胡亂地撞,終于在一個猝然的挑高后,她緊繃,松懈,被什么徹底吞噬。
歡愉以及痛恨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同時釋放,她滿足而悲憤地趴在他懷中,大哭了出來。
夜已經(jīng)很深了,燭火燃盡,只有廊檐下的八角宮燈散發(fā)出稀薄的光。
景熙帝下榻,緩慢地整理著衣袍,沉默而肅然。
待一切打理妥當(dāng),他回首,看向床榻上的人。
她哭了罵了,也撕扯著咬了,把她所有的委屈全都傾訴給他。
在盡情的發(fā)泄后,她疲倦地睡著了。
潔白的面頰上尚且殘留著些許淚痕,烏黑的睫毛更是七倒八歪地塌著。
他沉默而長久地注視著她,卻是想起那一日她說過的話。
她說,她把他吃了。
從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其實他已經(jīng)投降。
她吃了他的人,也吃了他的心,只是他不愿意低頭,他在掙扎。
世故而權(quán)重的男人太高傲,不甘心就此為一個年輕小娘子折腰。
此時的他,卻彎下頎長的身形,低首,輕輕吻過她的臉頰:“阿嫵,那一晚你要我親你,我沒有親,我固然錯了,可我……確實不曾親吻過別人,我不會?!?/p>
他低嘆一聲:“現(xiàn)在,讓你的葉寒哥哥帶你回去,去見你的父兄家人,他們會把你捧在手心里寵著,給你那些我不能給你的?!?/p>
“阿嫵便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寶寶了,天底下最受寵的寶寶?!?/p>
說完這個,他仔細(xì)地為她掖好被角,起身離開。
當(dāng)再次走到門扉前時,他的身形有片刻的停頓。
偶爾間會有一些動作,一些畫面,一個瞬間,會覺得格外熟悉,會惆悵惘然,會覺得今日不過在重復(fù)昔日的自己。
他沉默良久后,自嘲輕笑,推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