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將那些無法克制的思念猶如抹平浪花一般徹底抹去,之后冷靜從容地面對他該面對的。
只是偶爾間的一個心跳,或者腦中不經意間浮現的一個畫面,這些都讓他感到煎熬和苦澀。
走在他后方的寧蔭槐感覺到了,感覺到他步伐的遲疑,已經望向廂房時神情的惆悵。
他也停下了腳步。
可就在這時,景熙帝開視線,邁步,離去。
就在景熙帝離開時,阿嫵偎依在窗前,看著那個男人挺闊冷毅的背影。
不知為何,此時的她心里莫名惆悵,酸澀,又有些埋怨他,覺得他這個人其實挺無情無義的,竟然理都不理自己。
不過她又覺得,這會兒他見自己,和自己說話,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
近鄉情更怯,那些曾經以激烈言語相對的人,此時見了,實在是尷尬。
更何況還有父兄在。
她看到他和自己父親相談甚歡,也看到他想提拔自己兄長,當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從容儒雅,沉穩地拿捏著一切。
她開始覺得這樣的他陌生,這不是會任憑自己撒嬌的那個男人了。
或許因為過去的一切太過遙遠,她想起昔日這個男人摟著自己,親吻自己,以及床笫間一些親密的細節,還有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言語,她幾乎不敢置信,是這個人嗎?
他在自己父兄面前如此衣冠楚楚,結果和自己竟然那樣過嗎?
……也許男人就是會裝。
這一晚,寧家幾乎徹夜未眠,幾位兄長自然頗為興奮,他們根本睡不著,開始準備行囊,仔細看航海輿圖,恨不得現在就出發的樣子。
阿嫵心里有事,也睡不著,便為幾位兄長收拾各樣物件,幫襯著打下手。
寧大郎道:“阿嫵,你不必惦記我們,我們心里有數,你先歇著去吧,天不早了。”
阿嫵:“好。”
其實回到自己房中后,她也睡不著,便干脆胡亂整理下自己的物件。
當初她跟隨葉寒回來,其實是帶了一個包袱的,里面恰是當初她自宮中帶走的細軟,但因為他們離開時,葉寒身上也有盤纏,這些細軟也沒碰過。
之后回到家鄉,見到父兄,父兄什么事都不讓她操心,這些金銀細軟也派不上用場,她曾經拿了要交給阿爹,不過阿爹并沒要,說讓她自己收著就是了。
其實事到如今,看著這些,她已經很平淡了,說不上多喜歡。
這于她來說,也許更多是一個憑證,告訴她過去曾經的一切是發生過的。
如今閑來無事,她打開包袱,將里面的各樣物件分門別類,這么收拾著的時候,她再次看到那個玉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