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儲君婦,向帝王的貴妃行禮敬茶,這原也沒什么,可偏偏是那個阿嫵。
那個曾經跪在她面前的阿嫵,那個出身低賤的阿嫵,此時已經是她的庶母了,正經的庶母,拿了封冊的庶母。
太子妃心里難受,臉色也不好看,可她只能拼命壓抑著,上前,小心翼翼地拜了,又端著一盞茶,敬給了阿嫵。
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抬頭看一眼阿嫵。
不敢看,不忍看,也不知道怎么看。
阿嫵接過茶的時候,清楚地感覺到太子妃端著茶的手都在抖。
她便開口道:“太子妃如今懷著身子,不必多禮,快些坐下吧?!?/p>
說著,又把景熙帝事先準備好的鐲子拿出,由宮娥遞給太子妃。
她笑著道:“些許薄禮,還請太子妃不必嫌棄?!?/p>
太子妃哪里能說嫌棄,只能再次謝了,接過來。
不過臉上卻臊得很,幾乎紅透了。
如果她當時接納了阿嫵,阿嫵這輩子只能做妾,永遠被她壓著,應該是她高高在上地遞過去一個或者值錢或者不值錢的鐲子,說一聲“些許薄禮,戴著玩吧”。
可現在,她竟要受阿嫵的賞!
周圍人等看著這一幕,不免覺得荒謬,又有些感慨。
一個儲君婦自是高貴,一個昔日沒名沒分的通房,只圈在別苑侍奉男人的,兩相對比之下,命運懸殊。
如今,卻是一個給另一個敬茶。
誰能想到今日呢!
太子妃也感覺到了周圍人等的目光,她幾乎要哭了,但她自然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哭,必須努力笑,擠出來笑。
太子妃之后便是德寧了,所有人都在看著,看著德寧會不會拜貴妃。
阿嫵也有點懷疑,德寧那性子,可不像是會拜自己的人。
果然,輪到德寧時,她竟然直接站起來,當著一眾妃嬪的面質問:“父皇,貴妃娘娘只是貴妃,并非皇后,也不是皇貴妃,為何竟有金寶?”
在大暉,按照舊例,后妃冊封時,皇后為金印以及金制冊封詔書,皇貴妃之下便只有冊封詔書,沒有金寶了,可是現在,景熙帝竟為阿嫵配備了金寶!
這是不合祖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