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意外不已,要知道自己在皇都已經是皇貴妃了,這會兒他又來提親,也虧他能想得出來,還勞動了這么兩位老人。
因涉及婚事,阿嫵不好露面,便進了自己房中靜待,一時自窗戶往外看,有校尉內侍將那些捆了紅絲綢的扁擔箱籠往家里搬,顯然這是聘禮。
那些箱籠就這么一箱子一個箱子地往院子里搬,小院子放不下了,只能往廂房搬,又摞起來,倒是惹得鄉鄰都來看熱鬧。
有那知道的,翹首好奇,羨慕議論:“這是皇帝來寧家下聘了。”
其實尋常市井百姓,他們對于過往的事自然不太懂,只是聽個熱鬧,于是在那里胡亂猜測著:“寧家要出皇后了呢,聽說這次來的可是天大的官!”
此時遠處是祭海的鑼鼓喧天,家里則是喜慶喧嚷,里外都是熱鬧,待到這貴客終于離去,阿嫵和寧三郎好奇地去看那些箱籠,可真齊全。
有諸如花髻、銷金蓋頭、花扇、花粉和畫彩錢果這等禮儀上的水禮,也有實打實的金銀器皿,古玩珍奇,綢緞綾羅,各樣奢華之物堆山塞海的,便是寧家幾位郎君游歷諸國有些見識,都不免贊嘆,好生奢靡!
阿嫵看著,自是心花怒放,雖說她已經入了他的后宮,并生育了一雙兒女,可如今皇帝大有“重新來過”的樣子,并不提過往,反而鄭重其事地請了那么兩位,千里迢迢來家里提親,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算他有些誠意!
而接下來,便是按照當地風俗進行納吉、納徽、告期禮等,一直到了這一日,景熙帝終于親自登門造訪了。
這一次倒是輕車簡從,只帶了一列校尉,并不太惹眼,以至于他來時,阿嫵背著籮筐,拎著草繩正準備出門。
自祭海后,鎮子上的海市格外熱鬧,這會兒正好想過去看看呢,或許能買些新鮮魚蝦海味。
可誰知道,恰就看到他來了。
阿嫵只看了景熙帝一眼,便略低下頭。
他衣著好生華貴講究,而自己呢,只樸素的家常藍布襖裙,還背著草筐,提著草繩,可真真就是灰頭土臉小漁女一個!
她扁著唇,有些哀怨地瞥他一眼,早不來晚不來,也不說聲,她好歹打扮打扮啊!
景熙帝接收到了她的視線,唇邊便緩緩勾起溫柔的笑意。
阿嫵瞬間臉紅,她扭過身去,準備先回房。
誰知這時,寧蔭槐卻吩咐下來,要寧二郎寧三郎帶著阿嫵出去海市,看看有沒有新到的海貨,若是有,買一些來午膳用。
寧三郎摸不著頭腦,寧二郎卻懂了。
他知道父親和皇帝有話要說,故意支開老三和阿嫵。
陸允鑒那里的孩子是阿嫵的血脈,這件事總歸要解決,他如今也大概從父親那里聽說了皇帝的意思,這件事他已經和阿嫵談過了,在阿嫵那里,這個孩子就是這樣了,不必提及,由他和寧家來安排處置就是。
這次帝王親自前來,且是常服而來,應該是和父親詳細談及聘禮,阿妹的將來,也包括那個孩子具體的安置問題。
這些顯然不適宜讓阿嫵聽到,干脆讓她避開罷了。
當下寧二郎便張羅著阿嫵和寧三郎出去外面,阿嫵隱約也猜到了,便也聽從安排,換了一身裙子出門。
待走過院中時,卻見花廳的門開著,里面茶氣氤氳,自己阿爹正陪著景熙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