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福郡王聽到這個問題,很是意外,不敢置信,幾乎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景熙帝面無表情,懨懨地道:“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不必回答。”
南福郡王福至心靈,突然間意識到了。
皇帝才納的那小貴人,聽說寵得跟什么似的…
他輕咳了一聲,才試探著道:“陛下,拙荊素來端莊,往日都是喚臣熹郎。”
景熙帝面上不顯,但顯然是想聽的。
南福郡王便小心地道:“若是家中那些妾室,便隨意一些。”
他感覺景熙帝似乎還想他進一步,只好略顯尷尬地一笑:“比如喚郎君的,爹爹的,哥哥的,親親的,總之亂叫一氣,上不得臺面,圖個趣味罷了,倒是讓陛下見笑了。”
上不得臺面……
景熙帝聽得這話,xiong口仿佛被什么扯了一下,有些酸麻的痛楚。
這就是他昔日給阿嫵下的評判。
此時也許他隱隱意識到了,但卻并不真切知道,他這一生,窮盡一切,都再難換回那句親密無間的賾郎。
哪怕敷衍一下也好。
阿嫵很倔強,她認死理,有著孩子般的天真和殘忍。
阿嫵收拾齊整后,時候也不早了,這會兒按說她應該去皇太后跟前討個好,于是便去尋了惠嬪,惠嬪一看她發髻上的葫蘆,便驚訝:“這是陛下賞的?”
阿嫵想著同樣是后宮的女人,景熙帝估計只送了自己,沒送惠嬪,怕她心里有個比較,便含糊地道:“應是吧,在床頭摸到的。”
惠嬪噗嗤一聲笑出來:“可真疼你,還給你送了這個,這么小小一對,估計也要五百兩銀子了。”
阿嫵一聽,睜圓了眼,當即便要拿下來:“這不就是葫蘆嗎?”
她沒看錯吧,又不是金的,葫蘆樹上自己長出來的。
惠嬪看出她的心思:“這是手捻葫蘆,確實是葫蘆藤上長出來的,不過這么小的葫蘆,形色完美,勻稱好看,又恰好是一對,那就罕見了,可遇而不可求,其實這葫蘆有個名字,叫草里金,那些文人墨客都追捧這個,這么好的一對草里金,五百紋銀說不得都說少了。”
阿嫵:“……”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發髻上的葫蘆,真怕掉了呢,這么金貴,比金釵金簪子貴重多了。
惠嬪見此,便忍不住笑。
她想起景熙帝,更想笑。
在她眼里,那位帝王寡淡冷漠,尊貴無雙,高高在上,皇家權勢富貴蘊養出的氣度,他眼里哪能有什么銀錢,他哪里缺了那些?
誰能想到有一日,他那早就在朝堂上磨硬了的心,竟然也能把區區一女子放在心坎上惦記著。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卻竟是一位愛財如命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