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人盤腿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里關于秋臺逼近啥啥的氣象報導視而不見,滿腦子都是「我該泡大佬或是被大佬泡嗎?」等等來自靈魂深處的反問……
接近午夜十二點,晉臨略帶疲憊地結束了電話會議,揉著眉心,自書房走出來想到廚房喝杯溫開水潤潤喉,卻在一盞柔和暈黃的燈光下,發現了中島餐臺上有一只淡黃色哈姆太郎小保溫鍋,旁邊留了張紙條,是嘉嘉秀氣又跳脫飛揚的字跡——
to:大佬的面線糊。
他驀地笑了,心口滿滿說不出的暖意融融。
(1)
然而這四個月來,雙女主中的云嫣然過得一點也不好。
她非常獨立自主有骨氣地搬出了大安森林公園的豪華住處,將之還給了晉淮,雖然晉淮還是堅持在她的戶頭里存入了一千萬臺幣,說已經欠了她愛情,至少在金錢上能夠做出些許彌補。
云嫣然痛恨晉淮居然把她當成了可以拿錢打發的女人,但是當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位于北市邊緣地帶老舊城區,窄小巷弄內鐵皮屋加蓋的兩房一廳一衛屋中時,看著簡陋卻干凈的屋內每一處,她明明應該感到熟悉而溫暖,可如今映入眼簾內的一切卻讓她越看越嫌惡。
頭發斑白,為了省錢總是自己買廉價染發劑回來染,偏偏又染得不好的母親驚喜又滿面陪笑地看著她,拉著她問肚子餓不餓,說昨天剛好鹵了一鍋肉燥,再幫她炒個地瓜葉,煎兩條香腸吃……
嗜賭成性的父親在上次又偷偷跟她討了五十萬去賭,結果被晉淮發現后便讓人狠狠教訓了一頓,還放話黑白兩道,無論是哪家賭場再讓他進去賭,就是跟晉氏過不去……
后來果然沒有任何一家賭場敢接父親這個賭客,甚至揚言要打斷父親的手腳,也要阻止他進去「害人」。
晉氏集團的家主,傳說中可是義大利某支黑手黨大族的新任教父,雖然「家族」已然逐漸洗白,搖身一變組建成為了義大利商業王國,但黑手黨三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
國內賭場這些縱貫線老大和地方角頭眼睛都擦得很亮,沒人想得罪最大尾的好嗎?
再說了,甚至只要晉氏集團一通電話打給警界高層,他們就要包袱款款跑路了,所以從那日起,防止云父踏入賭場一步,就成了所有賭場老大和小弟們共同的目標。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云父現在賭性大發的時候,也只有在附近大樹下和幾個老阿公玩玩四色牌了,輸贏都不超過百元,因為再多的話,阿公們的老人年金就不夠付了,到時候老牌咖們一翻臉……云父連四色牌都沒得賭。
人到這種地步,也就安分了。
本來因賭已經瘋到可以喪失人性賣女兒的云父,現在跟那群老阿公們混久了以后,雖然還是個沒啥小路用的中年阿伯,但起碼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脾氣暴躁喊打喊罵的老混蛋了。
「回來了?!乖聘赋橹危曛瞧ぃ那閺碗s地看了女兒一眼。
他是不大敢得罪這個女兒了,因為她的男朋友可是個大有來頭的大人物,但是現在眼看著女兒搬回來……難道是兩個人散了?那,那以后女兒不就變回了普通人?要出去上班賺錢才能養得活自己和父母的普通人?
云嫣然冷冷地看著父親,不知怎地,幾個月前當他一臉猥瑣諂媚討好地出現在她大安森林公園的豪華公寓內時,她坐在布置高貴雅致處處名品的屋內,看著父親的模樣時,心里只有俯視而下的憐憫和同情。
屋里,她隨手買一只水晶插花器的錢,甚至是任何一瓶紅酒,都要比父親以前在大樓當管理員半年的薪水還要多……
所以當父親開口要借五十萬的時候,她雖然很生氣,很委屈,但還是冷著臉開了一張現金支票撕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