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游戲,天天就是打游戲,有什么長進沒?和去年有什么不一樣?”
細細思索一番后。
“去年在家里打游戲,今年在集訓基地打游戲。”
沈邱川言簡意賅,說得通俗易懂。
那邊沉默許久。沈邱川瞥了眼手機,沒掛斷。
于是她繼續等了下去。
如她所想,那人沒說什么廢話:“別亂簽合同,發電子檔給我過目。”
“認真打,少亂搞。我對你沒什么太大期望,別給我負債丟臉就行。”
“知道了。”
這話說的,真以為想欠幾百萬的債很容易嗎。
沈邱川仰了仰頭,去年見面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每過一年,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同樣的人,她都膩了。
又是長達一分鐘的相對無言,車輪碾壓枯葉的動靜被風的聲音蓋過。
最終,還是她先行打破結冰的安靜空氣:“掛了,還有什么話當面說。”
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從記憶里,親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就默認是這樣。
她媽的原話是:母女沒必要天天見面,傷感情。
只要沒有缺胳膊少腿、窮得吃不起飯、干非法三件套,她倆就是正常母女關系。
實際上,她倆的母女關系就沒正常過。
下了出租車,沈邱川付了提前跟司機商量好的車費。這里是郊區,打車費用會額外高一些,她那摳門的媽還不給報銷。
所以每次來,她都肉疼得不行,且不說要面對司機飽含探究的眼神。
難道她看上去很像那種沒志向的人嗎?
雖然她確實沒什么志向。
沈邱川抬頭望了一眼六米外的獨棟別墅,瞅了瞅花園里的院內魚池。
以她十塊錢買的長褲為參照物,顯得她無比窮酸。
她深深嘆了口氣,忽略腳邊東一塊西一塊的裂磚,踏進這個四四方方的屋子。
有意放緩的腳步穿過短廊,經過四張沾泥的長板凳、榆木老床、廣式太師椅。
在外人看來的小豪宅,徒有其表,內里全是刻著時間痕跡的舊家具,像從清朝淘來的,陽臺上雜草叢生,無人打理。
從前沈夫人有興致時,會收養些流浪的貓狗,專門學過插花的手藝。
后來手藝荒廢了,院子也荒廢了,對外稱是新型藝術——原始美。
說起來,沈邱川一直覺得,她媽是個很神奇的人。